酆都鬼城,彻底乱了。
曾经辉煌到极致的地府核心,却变成了真正的炼狱。
数之不尽的凶兽,犹如洪水一般,冲进了鬼城中,大肆屠戮。
那些鬼魂,在凶兽面前,毫无抵抗之力。
即便是平日里高高在上的鬼差,此时,面对凶兽,也沦为了“食物”,一口一个。
惨叫声,喊杀声,哀嚎哭泣声,凶兽咆哮声。
彻底沦为了酆都鬼城的主旋律。
如同魔音一般,蛮狠的冲进了我的耳朵里。
我看着这一切,感觉喘不过气。
每一秒,都有不计其数的鬼差和鬼魂死去。
酆都鬼城的上空,被魂飞魄散的白光,照的白蒙蒙亮。
这些凶兽太强了,强到单独一两个鬼差都无法抵挡。
所有的建筑,在这些凶兽面前,犹如纸糊的一般,轻轻一撞,便是轰然坍塌。
十大阴帅在率领鬼差拼命抵挡。
阴气术法,横贯长空。
但,面对浩荡的凶兽群,依旧抵御不住。
绝望,充斥在整个酆都鬼城内。
我看的浑身颤抖,紧握着双拳,体内魔血在涌动,很想要出手。
可我知道,这是幻术。
蛊婆婆只是将曾经地府发生的一幕,以幻术呈现在我眼前。
我除了看着,别无他法。
那座撞塌了一面城墙的巍峨高山,依旧耸立在城墙废墟外。
高不可攀,威严赫赫。
而在更远处的阴空之上。
阴天子和九殿阎王依旧在和那座山岳斗着法,根本无暇回援。
这些凶兽是哪来的?
这两座山岳,又是哪来的?
脑海中,充斥着两个疑问。
嗡!
突然,我脚下绽放起一抹淡淡的金光。
一阵阴风掀起。
我被这金光和阴风抬着飞到了空中,然后,朝着酆都鬼城外飞去。
酆都鬼城外,原本是迷雾的区域,此时早就遍布凶兽,甚至将迷雾都冲散了。
密密麻麻的凶兽蛰伏在荒凉大地上,咆哮着,觊觎着,时刻准备着冲进酆都鬼城。
无边无际,仿佛突然一张巨型的地毯,将酆都鬼城外的荒凉大地铺了个满满当当。
脚下的金光和阴风,依旧在带着我飞行。
我看到了一栋栋熟悉的建筑,尽皆在被凶兽蹂躏。
火焰腾腾,废墟烟尘漫天。
黄泉客栈成了废墟,燃烧着熊熊大火,已经看不到鬼差和鬼魂了,只剩下无数凶兽,趴在废墟上,搜寻着食物。
黄泉路彻底被打废了,坑坑凹凹,遍布凶兽。
曾经灿烂迷离的彼岸花丛,也被凶兽蹂躏的一干二净。
整个地府都废了。
整个地府都在回响着惨叫哀嚎声,还有凶兽的肆意咆哮声。
这一幕,惨绝人寰已经无法形容。
甚至,我已经找不到该用什么词语来形容。
第一次阴阳大劫的经历,我曾经从阴天子他们的口中,听到过一些。
但,我肯定,这次的地府遭遇,绝对比第一次阴阳大劫更加恐怖。
眼前,一幕幕废墟出现。
耳边,回响着无数哀嚎声。
我当时整个人都是呆的,脑子里一片空白,就感觉身体像是被掏空了一般,恨不得瘫软在地上。
越是看得多,这种感觉越是强烈。
我的身体颤抖着,呼吸越发的急促。
脑子里渐渐地嗡嗡作响。
为什么?
地府,到底经历了什么?
这到底死了多少鬼差和鬼魂?
一个个疑问,疯长在我脑海中。
我感觉胸口堵得厉害,愤怒积压着,迫切的想要爆发出来。
血,甚至仿佛都沸腾了起来。
意识,也在模糊。
杀!
杀掉这些凶兽!
它们,都该杀!
杀个片甲不留,还地府一个清平,还那些死去的鬼差鬼魂一个公道。
“嗷吼!”
猛然间,我仰头一声咆哮,双眸中怦然炸射两束紫色幽光。
怒吼声,回响在整个地府阴空。
随即,我猛然呆住了。
等等!
魔血的力量怎么出来了?
这,不是幻术吗?
这都是发生过了的,我此时再愤怒,又有什么用?
我站在地府阴空上,愣住了,眉头紧皱着。
几秒钟后,我微微一笑,目视前方:“蛊婆婆,我知道你什么意思,我本就是第二次阴阳大劫的应劫之人,解救苍生,本是我的职责,所以,我回来了啊。”
说出这话的时候,我整个人都轻松了下来。
就连刚才那种身体被掏空的虚弱感,也一下子荡然无存。
嗡!
几乎同时,眼前的景象,猛然亮起了金光。
光芒瞬间席卷了整个地府。
视线一阵扭曲。
持续了三秒钟,我的视线就恢复了过来。
我依旧站在水果店的中间。
但水果店已经不再黑暗,头顶,一颗昏黄的灯泡亮着发黄的光,把一切都照的昏黄黄的。
而在我面前,蛊婆婆正慵懒地坐在太师椅上,嘴里吧嗒着烟杆,目光深邃地看着我。
“第三层幻术,结束了。”
我耸了耸肩:“你这些幻术,太小儿科了。”
蛊婆婆的幻术,第一层是借由我的力量驱动幻术,也是最浅显的。
而第二层,是直指我的本心,用我的心结,来让我愧疚,让我自责,让我沉沦。
至于第三层幻术,就高明多了。
甚至,一开始,即便是个普通人也能知道是幻术。
但,随着后边酆都鬼城被攻破,凶兽进城屠杀,慢慢的就能让人沉沦进去。
那种惨烈的画面,无时无刻都在挑衅着中术者的意志。
毫不客气地说,如果刚才我直接不克制魔血力量爆发出来,或者我继续随着幻术的视角巡视地府的话,我会永世沉沦在其中。
毕竟,救世主的想法,每个人心里都有。
更何况,我还是第二次阴阳大劫的应劫之人了。
以苍生性命做饵料,完全能把人内心最纯粹的想法勾出来。
“不是老婆子的幻术小儿科,而是你这三年,心境提升了。”
蛊婆婆洒然一笑,吧嗒了一口烟杆,吐出了浓烟。
我猛地一怔,这三年我什么都没干,就在无极仙境里和地藏王下棋,哪来的提升?
等等!
下棋?
忽然,我颤抖了一下,猛地反应过来。
是了!
如果说熬炼我的心志的话,唯一的解释,就是和地藏王下了三年的棋。
且,每一局棋局,地藏王都会“谆谆教诲”!
地藏王让我陪他下棋,就是为了磨练我的心境?
“看到你这样,老婆子甚是欣慰,不枉离开这三年了。”
这时,蛊婆婆微笑了起来,笑容不再阴森,满是和煦,甚至看我的目光,也变得柔和起来。
我当时就愣住了。
照蛊婆婆这话的意思,她三年前跑来四印堂隔壁,用幻术玩我,也是为了磨练我的心境?
可不应该啊!
这死老婆子,怎么会这么好心?
正疑惑着呢,蛊婆婆站了起来,佝偻着身子,将烟锅里的烟灰抖了出来,然后将烟杆别在了腰间。
做完这些后,才笑着说:“乖孙,随奶奶去看看你爷爷那死老鬼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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