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个好日子，心想的事儿都能成……”
收音机里播放着一名歌手翻唱的老歌《好日子》，有点DJ风格，还别说，哼起来还挺朗朗上口的。
对于研究所里的人来讲，今天并不是什么好日子。
蒋天放要来研究所开动员会，这柄已经在众人头上悬了个把月的刀，总算是要落下。
那种每天内心都惴惴不安的心情久了，内心多少也会憋出点问题。
陈世里这几天一直在等史密斯的回信，仿佛史密斯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一般，一直也没给自己回复。
李一山那边陈世里也问过几次，说是史密斯回德国办点事情，估计要半个月才能回来。
算了算等史密斯回来要十二月初的样子，一月就要内部内售。
内售前集团会告知具体的出售股数，而打算购买的人需要提供自己账户银行的储蓄证明。
大金额转账汇款也需要时间，个人支付也需要提前和银行申请，这前前后后也要一周的样子。
确定好购买后，需要在一周内把钱打到研究所的指定账户上。
集团会和退休人员签订转让合约，待合同生效后便会把钱打给退休人员。
一旦转账成功，这些内部股就属于购买人，因此产生的费用都由研究所承担，这也算是给那些退休人员最后的一份红利。
流程陈世里早就已经打听清楚，只希望史密斯那边一月前能签订合同，把钱打到自己的账户上。
这事陈世里也没法左右史密斯，不能坐以待毙，陈世里在想还有没有其他人能帮自己一把。
信得过又有实力的人很少，其实楚香玉的二爷沈国来倒是可以去拜见一下。
想到自己和楚香玉的关系，沈国来估计会看不上自己，自己在上赶着借钱，肯定能借出来，但以后和楚香玉的关系也就不会那么纯粹。
果然朋友多了路好走，自己这一路走来都孤孤零零的，遇到事情也只能自己想办法。
山到桥头必有路，水到桥头自然直。
想得再多还不如先做好眼前的事情，陈世里打着转向灯，很快便驶进研究所。
来到办公室见门开着，陈世里知道史玉环肯定已经到了。
这次陈世里学聪明没着急去换衣服，等大家到齐自己再去也不迟。
蒋天放肯定是和班车一起来，坐班车迟一点事没有，自己来单位要是迟到，今天就有些不好解释。
蒋天放是老国企出身，很在意面子和牌面，这不谢宝安昨天还特意让单位里的人打扫一下卫生，顺便又在附近的酒店订了包间。
陈世里肯定不够资格去，估计也就是几个主任一起去聚聚，好吃好喝一番。
办公室里还挺冷的，今天的天气一直阴沉沉的，天气预报说有小雪，没想到这么早就要下雪，看来今年的天气确实有些不太正常。
没一会儿史玉环穿着工作服推门进来，工作服的外面还套着一个马甲。
“小陈，今天来得挺早的嘛，吃早饭了没，我这刚好买了一屉包子还没吃，一起吃点。”
史玉环说着把手里的袋子放在桌子上，招呼陈世里一起过来吃包子。
看着包子还在冒着热气，这也说明屋里确实挺冷的。
“不用了史姐，我早上在路上吃过了，谢谢。”
看着那拳头大小的包子，史玉环居然要了四个，要是自己的话有两个就够吃了，四个都吃完的话中午都不会饿。
“还是开车方便，想去哪吃早饭直接就去。你家那边的路修好了么，要是还路过我住的地方的话，咱俩还能一起上下班。”
史玉环有些不死心，上次陈世里揭穿自己的把戏后两个人便很少再聊天谈心。
史玉环是做贼心虚，而陈世里则是怕再发生什么误会。
“还没修好，要想富先修路，这天气马上就要上冻，估计要年后才能动工。”
一不做二不休，陈世里便把时间一下子推到了年后，反正史玉环也不认识自己家住哪。
就算知道自己说谎又能怎么样，难不成下班直接赖在车里不出去么。
史玉环的眼里闪过一丝遗憾，上次自己做得确实有些过分，陆伟一直怂恿自己举报陈世里。
史玉环想来想去也没什么好处，那又何必成全陆伟呢。
上次陈世里不在，郑柏林和卢曼曼瞎聊天分析，陈世里有可能是奔着收购研究所来的，说得有鼻子有眼，并且还说程科学也是这么认为的。
程科学是谁，那是集团现在科研部的顶梁柱，徐静芳在程科学面前也就算是一个打打下手的角色。
研究工程塑料的科研人员，很难和研究航天航空甚至军工材料的人相提并论。
洪武市各单位的研究方向，已经早被三大集团规划好。
程科学也只能在高分子聚合物上大展宏图，其他方面自然不好触碰。
想去研究也可以，那就必须从华腾辞职，去其他集团才行，这也是三个集团默认的态度。
兄弟分家不分心，各执其责，方能掌控整个行业的命脉。
史玉环对这些倒不怎么关注，史玉环只关注陈世里是否能成为新的所长。
研究所解散，自己也没有其他单位可去，就算侥幸办理内退，估计能给到自己的赔偿也少得可怜。
朝上无人的史玉环深知集团顶多也就是补偿自己几个月的工资而已，内退的事情史玉环想都不敢想。
人比人气死人，卢曼曼每次提到内退都是一副很从容的样子，集团那边高层有卢曼曼的亲戚，自然会帮卢曼曼处理好内退的事情。
对于史玉环来讲，陈世里就是现在自己唯一的筹码，一定要抓住，即使抓不住也要讨好陈世里。
很快班车驶进研究所，蒋天放在女秘书的指引下第一个下了车。
一阵小风吹过，蒋天放紧了紧身上的呢子大衣，没想到这郊区这么冷，早知道就多穿一点。
谢宝安微低着头紧随其后，很快便把蒋天放和女秘书请到蒋天放的办公室。
蒋天放的办公室在二楼，二楼除了蒋天放一个办公室外另一边便是一个大的会议室，其他的房间都空着。
硕大的一层就一个办公室，多少有些阴森森的感觉，再加上为了办公楼里能暖和一些，二层以上的暖气管早就都掐了。
昨天也是临时把二层的楼道和蒋天放办公室的暖气打开，经过一夜，这会儿二楼的温度和一楼也差不了多少。
办公室里放着几台电暖气，蒋天放摸了摸冰凉的老板椅，顿时也没有坐上去的打算，而是坐在一旁木凳上，至少上面还有个垫子。
谢宝安烧上开水，很是识趣地便关门出去。
“老蒋这家伙真会享受，天天带着女秘书，果然这老男人都是好色之徒。”
谢宝安暗骂完才意识到刚刚的话把自己也骂了。
谁不希望和蒋天放一样身边有个二十几岁的小妮子伺候呢，别的不说，每天养养眼也挺好的。
“璐茜，上午我在会上敲打一下他们，下午你就代表集团和他们好好聊聊，也别太过分了。要是捅到尚忠华那，我也不好解释。”
蒋天放知道今天自己来这也没什么收获，但流程还是要走的，不然后面的资本可不会给自己那么多好处。
闵璐茜站在一旁点了点头回复道：“蒋所听您的安排，不过我提醒您，这次内部股绝对不能让肖庭友购买到一股。现在他的股份已经很多，宁可让新人都买走，也不能再让他购入内部股，您没有忘记吧？”
蒋天放翘着二郎腿皱了皱眉头，“这个当然没问题，不过你看那些穷屁，谁有那么多钱，到时候还不是肖庭友和谢宝安加上我平分那些内部股么。”
蒋天放也不明白，明明安排个新人过来，直接都买下就行，非说要等上面的安排。
现在倒好，集团不让再往研究所安排人，当然除了那个陈世里，听说是柯岩的关门弟子，不是自己知根知底的人，蒋天放也就没有去接触的打算。
“蒋所，貌似你的想法有些多，冯先生不是说过让您等通知再行动。一会儿会上你最好别把您那官僚主义的风气带出来，要是惹出麻烦来，可没人替您收拾残局。”
闵璐茜毕恭毕敬地站着，语气上却十分地强硬，一点也不在乎蒋天放的感受。
“我知道了，这个不用你提醒。”
蒋天放对闵璐茜的话很是不爽，却也只能忍着不敢发火。
“蒋所，坐了这么久可以起来了，所长就该有所长的样子，坐到您的老板椅上去吧。”
蒋天放张了张嘴，并没有辩解什么，板着一张臭脸坐到冰冷的真皮椅子上。
闵璐茜见水烧开，很是自然地先给蒋天放泡了一杯茶水，自己才也泡上一杯。
天空不知何时开始下起小雪，渐渐地地面上便被覆盖了一层。
办公楼附近的雪落下便化了，很快就和周围形成鲜明的对比。
测试楼这边却和办公楼截然不同，就连窗外落下的雪都没有化，不一会儿就被银白色的雪覆盖住。
屋外很冷，屋内此时却很是热闹。
陈世里听着卢曼曼在办公室里吐着槽，依旧是关于蒋天放的事情。
闵璐茜一看就是个混血儿，人长得白净，身材也好。
蒋天放胖乎乎的还有个将军肚，怎么看也像是美女与野兽的组合。
在卢曼曼的口中，闵璐茜就是落入狼口中的羔羊，同样是女孩子，自然会担忧闵璐茜惨遭蒋天放的毒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