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作休息,蒋天放喝完了一杯茶,浑身也暖和不少。
趁着现在不那么冷,蒋天放给谢宝安打去电话,通知所有人九点半到二楼的会议室集合。
今天出来的匆忙,自己也没有到这保温杯,每天都是一保温杯的枸杞,这会儿出去买也有些来不及。
看着一旁正在玩手机的闵璐茜,蒋天放心里也是一阵不爽。
这么年轻漂亮的女孩子,可惜和自己不是一条心。
曼妙的身躯,可人的脸颊,看得蒋天放直咽口水。
“蒋所这是想开荤了是吗?不过我提醒您还是打消那些念头,我可不是你的菜。”
闵璐茜的笑容很甜,那一堆酒窝像是可以把一个人的所有目光吸进去一样。
“啊,没,没有,刚刚就是想事情有些出神而已。”蒋天放故作镇定地敷衍道。
常年身居高位,遇事冷静这都是必修课。
闵璐茜这步入职场没多久的小丫头,还是吓不到蒋天放的。
“那就好,我最欣赏蒋所这有自知之明的觉悟。”
闵璐茜起身又给蒋天放续了些茶水,重新坐回椅子上,继续玩起手机。
“璐西,你这每天看手机,有什么有趣的事情么,还不如和我聊聊天有意思。”
蒋天放还想争取一下,日久生情,蒋天放想要得到的,还没有失过手。
“我们年轻人的事情,您这老人家也不懂,还是那句话,做好自己该做的事情,不然会发生什么想必蒋所也清楚吧。”
闵璐茜收起那天使般的笑容,面色冷冽地看着蒋天放。
蒋天放也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从闵璐茜的眼中蒋天放看出一抹杀意,顿时蒋天放的鬓角就淌出一行冷汗。
“也,也是。我这去趟卫生间,回来就去开会。”
蒋天放的腿肚子有些转筋,走起路来一瘸一拐的。
“蒋所是哪里不舒服吗,用不用我扶您去?”闵璐茜又换上那天使般的笑容问道。
“不用,不用,你忙你的就行。”
此时的蒋天放哪里还有刚刚的那些小心思,以后还是少调戏这闵璐茜的比较好。
想着那个冯先生也不可能在自己旁边安排一只小白兔,果不其然,几次试探下来,这闵璐茜多半是个雇佣兵。
一次偶然间蒋天放见闵璐茜弯腰捡东西,后腰上那狰狞的伤口,当时吓了蒋天放一跳。
闵璐茜只是笑着说以前发生过车祸,所以身上落了很多伤疤。
当时蒋天放只是有所怀疑,看着闵璐茜那甜美的笑容,很快就把这事抛在脑后。
现在仔细想想,很多细节都指向闵璐茜不是一个普通的秘书。
擦着额头上的冷汗,蒋天放觉得这次收购怎么和平时不太一样呢。
以往投资方都会想尽办法帮自己收购其他人手里的股份,而这次是雷声大雨点小,好像是在等待什么。
原本集团那边只要有意向出售下属单位,自己一上任,用不了一两年这个下属单位就成功地转手卖出。
集团舍弃一个包袱,自己也能从中获利,买家那边最后亏不亏本就不得而知了。
蒋天放已经上任两年多了,居然连百分之五十的股份都没有拿到,每个月拿着那点死工资和分红,确实挺闹心的。
工资再多又如何,哪有转手一个单位赚得多,这次真是遇人不淑,自己算是被这个冯先生坑了一把。
气恼归气恼,蒋天放也没什么好办法,合约已经签过字,定金也早就拿着干其他的事情。
现在要是说节约,光赔偿金蒋天放一辈子都还不清。
单位市值的百分之五十,那就是十多个亿,蒋天放就算再厉害也赚不到那么多钱。
既然已经上了贼船,那就静观其变,只要自己不违约,爱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
二楼有单独的洗手间,方便回来,蒋天放感觉浑身冷嗖嗖的,赶忙回了办公室。
拿了份今天的报纸,这是谢宝安刚刚送上来的。
蒋天放看了看时间才九点四十五,于是继续看着报纸,一点也没有想要去会议室的打算。
“蒋所,早就过了开会的时间,为何一直不去?”
闵璐茜也是这几个月才被安排过来做蒋天放的秘书,平时蒋天放很少来研究所,闵璐茜也不懂蒋天放这是要干什么。
“不用着急过去,车间那群人每次都给我找事,先晾一晾他们,杀杀他们的气焰。我这报纸还有点没看完,等十点再过也不迟。”
集团领导开会,越是大领导就越要讲排场,晚到个把小时那是常有的事情,不然怎么能体现领导日理万机呢。
“没有时间观念的人是成不了大事的,冯先生说得没错,看来只有自己人才能治理自己人。”
听着闵璐茜暗有所指的话,蒋天放也没放在心上。
不就是说自己是条狗么,那又如何,有奶便是娘,蒋天放能有今天也不知做过多少缺德事。
欲望就像是一趟高速行驶的列车,只要坐上车,就别想着下去。
“你说的也没有错,从奴隶社会到封建社会,再到如今,其实大部分人的骨子里都有能接受被奴役的心态。正所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我只不过是唤醒大家记忆中的那些被遗忘的东西罢了。”
闵璐茜不屑地撇了撇嘴,“我觉得您说得对,相对被奴役的另一个心态便是反抗,我觉得您好像忽略了这一点。赶紧过去吧,我都有些饿了。”
蒋天放起身把杯子里的茶叶倒掉,又重新泡上一杯。
“你不和我一起去吗?还是说准备一会儿我唱红脸,你唱白脸?”
闵璐茜一脸天真地说道:“坏人自然要蒋所来做,女孩子嘛,还是做一些安抚工作比较好。”
说完闵璐茜起身走到门前,伸手打开办公室的门,做了个请的手势。
蒋天放也没有表露出不悦的神色,自己本就是这样的角色,就是被闵璐茜说出来有些不爽而已。
想着刚刚闵璐茜的话,蒋天放心里可不认同。
现在自己是研究所的所长,在集团可能算不得什么,但在研究所里自己就是天,谁敢反抗自己,那就等着接受天罚的命运吧。
抬头看了看会议室的门口,谢宝安站在门口正等着自己。
等了半个小时,谢宝安的腿都快冻僵了。
这二楼的楼道不是一般的冷,好在提前多穿了些,但也没想到今天蒋天放居然让大家在这“乘凉”。
“都安静些,蒋所长来了,一会儿该说的说,不该说的别说,听到没高仁?”
谢宝安点名说高仁,其实是在点裴金鑫,同样是主任,谢宝安不可能直接当众说裴金鑫。
高仁张了张嘴,还是没有把到嘴边的粗口说出来,只是趴在桌子上,也不再看谢宝安那种奴才的嘴脸。
裴金鑫点了点头,谢宝安这才稍稍安下心来。
小跑着来到蒋天放的身边,伸手接过蒋天放的茶杯。
“蒋所长,人都到齐了。”
谢宝安微低着头,一副小心谨慎的样子说道。
蒋天放满意地点了点头,“走吧,一会儿你先说两句,我这边简短地说说集团的通知就散了,包间那边都安排好了吧?”
见蒋天放居然不是关心员工等久了会不会不高兴,而是关心起了中午饭。
“蒋所长,您放心,都安排好了,我还特意让酒店备了两瓶好酒,中午保证陪您喝个尽兴。”
“好,那走吧,记得少说两句场面话。”
蒋天放哪里还有开会的心思,反正下午有闵璐茜约谈众人,自己只是来走走过场而已。
随着蒋天放进入会议室,在场的众人也稍稍都坐正了一些,开始好奇地盯着前面的蒋天放,想听听今天到底要说什么。
谢宝安三两句开场白后,蒋天放便开始了讲话。
这次蒋天放没有讲述研究所的辉煌历史,也没有讲述集团的三年五年计划。
一个要解散的研究所也不值得蒋天放去欲盖弥彰,在场的人都心知肚明研究所的命运,只是都在等着审判的那一刻到来而已。
“诸位,今天我来就是代表集团来说一下内部股购买的事情,还是老管理,新人有优先购买权,没到退休年龄的人也可以出售手里的内部股。”
“价钱集团已经请法务部和财务部根据市场行情定了价格,一万五一股,比去年高了一百多块钱的样子。”
“现在的市场行情很不景气,大家也知道,洪武市日后肯定不会留这些生产企业在当地,可能过了年研究所就要搬迁到外省市。”
“在座的几乎都是本地人,拖家带口去外省也不现实,还不如早点变现实在些。这只是我个人的观点,只代表我个人,和集团没有关系哈。”
“趁着今天的行情好,赶紧把手里的内部股转让出去,能赚一点是一点,要是到时候变成一两千一股,那不是亏大了么……”
众人坐在下面看蒋天放就像是只猴子,当众表演不说,拍着屁股说抹的是腮红。
谁会信蒋天放的鬼话,这家伙占了百分之三十的股份都不转让,还大放厥词让别人转让。
一阵惊天地泣鬼神的言语后,蒋天放看众人的眼神怎么怪怪的,一时没反应过来的蒋天放看了看前排的几位主任。
谢宝安假装在做会议纪要,肖庭友在低头看着本子不知道在写什么。
徐静芳倒是一直看着自己,这家伙也没股份,发表意见也没用。
裴金鑫则靠在椅子上拿出一把小钳子,在给钢笔矫正着歪曲的笔帽,显然也没有要接自己话茬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