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塞尔学院图书馆二层中央控制室内,主要的教授们齐聚一堂,长白山等比例投影的巨型3D模型悬浮在半空中,但上面已经十多个小时没有出现过本应出现的信号源。
“昨天晚上,我们忽然失去了和白山计划行动组一切的联系,无线电、卫星电话甚至于全球卫星定位,所有的东西都失效了,有校董甚至调整了某个卫星的轨道,但就连天眼都一无所获。”施耐德教授说,他发话的背景音是所有工作人员忙碌的键盘声和打印机的滴滴声,“昨夜突发的暴风雪可能是失联发生的原因,我们必须立刻评估是否需要派出第二支队伍前往救援。”
就连教授们此刻神色都很紧张,探寻可能存在龙王寝宫的地方当然是极其危险的事情,直到现在曼斯·龙德施泰特教授的面部表情管理依然存在障碍,跟偏瘫似的,而这次行动组的人员依然有他最得意的学生舒熠然。
除了曼斯教授之外,古德里安教授和施耐德教授的弟子也都在行动组里,常年脱线的古德里安暂且不论,楚子航可是施耐德教授唯一的关门弟子,放在中国古代那就是要叫“师父”的关系,一日为师终身为父的那种。
“校长怎么说?”风纪委员部的曼斯坦因教授问。
“校长昨晚在纽约参加酒会,正在赶回来的路上,据说已经登上了飞机,要亲自去长白山脉一趟。”施耐德教授说。
“所以我们是要组建和校长同行的队伍。”曼斯坦因教授明白了,“学院内比较优秀的A级学生和执行部的A级专员都可以考虑。”
“不需要,我们已经不用派人去了,那老家伙一个人就是一支军队。”有人推开了控制室的大门。
所有转头看去,一个老男人挺着啤酒肚,披着乱糟糟的头发,手里还提着一瓶威士忌,跟流浪汉似的晃悠了进来,正是这所学校的副校长阁下。
“不用派遣增援吗?”龙德施泰特不放心地问,他担心的是自己的学生。
“不需要,昂热过去就够了,你派其他人去也找不到舒熠然他们。”副校长吊儿郎当地说,“你是他的导师,平心而论,他们失联前所在的位置不会有雪崩的风险,一场暴风雪真的有可能威胁到你的学生,使他们连传出消息都做不到吗?”
龙德施泰特沉默了一会儿,缓缓地摇摇头:“除非暴风雪里有龙类出没。”
“这就对了,能让他们的卫星定位信号在一瞬间消失的办法只有一个,那就是他们已经不在正常的长白山里了。”副校长喝了一口威士忌,“那里必然隐藏着一个尼伯龙根。”
“从来没听说过有谁能进入尼伯龙根。”有教授低声说,“那是传说中的国度,不属于人类的领域。”
“其实是有的,只是活着的人不多而已。”副校长耸了耸肩,“不过昂热那老家伙很相信他们能自己从尼伯龙根里出来,我觉得他的判断还是可信的,更何况他还亲自去接应了。”
———
宋言登上雪峰的高处,眺望着附近已经完全不一样了的地形,暗自叹了口气。
尼伯龙根,一个只出现在神话和歌剧中的词汇,龙族所开辟出来的独立空间,传说里面隐藏着炼金术的终极。
但宋言此刻看来这就是一个独立的小空间,但不知为什么竟然有正常的白天黑夜和天气变化,就像来到了另一颗相似的星球,只是看不到太阳,白昼就像是地球上普通的阴天。
这里或许依然是长白山脉的一部分,不过是尼伯龙根中的长白山脉,这里并没有什么死掉的空气和水,只有沉寂着的几乎象征着永恒的皑皑积雪,而且似乎一直停留在冬季,真正的滴水成冰。
“那些中世纪的学者们疯了一样的研究炼金术,到死都没能看上一眼尼伯龙根。”舒熠然跟在宋言的身后,“结果现在就连普通人都进来了,却发现尼伯龙根里可能只有一个描述是正确的。”
普通人指的是那两个满族向导,他们暂时被交给后勤的人员进行安抚。
“这里的时间似乎和外界不同。”楚子航补充道,他指的是完全不符合真实季节的天气。
舒熠然对尼伯龙根的了解相对多一点,一半来自于图书馆的秘密书籍一半来自于阿娜特平日里出来聊天时的科普,尼伯龙根确实不是人类能轻易踏足的地方,除非这个尼伯龙根有主并对外开放了,或者曾经进过这个尼伯龙根的人会拥有进出的凭证。
如果长白山的尼伯龙根在昨天晚上突然对外开放了,那多半意味着有能操控这个尼伯龙根的人在昨晚进来了或者出去了。
不管是进还是出,听上去都很糟糕的样子,大地与山之王的脾气多半不怎么好,从那个毁灭一切的征服王阿提拉身上就能看得出来。
“教授!”有人在山下喊着,“我们发现了一具尸体!”
几人迅速从雪峰上绕下去,往前走了几百米才看见了分部成员们所说的尸体,并没有任何腐烂的迹象,也没有发生太大的变化,面容都还可以分辨,像是才死了几个小时或者不到一天,尸斑很浅很浅,好像血液的沉积现象都被尼伯龙根延缓了无数倍。
要不是天气太冷了,众人简直要怀疑割开尸体的皮肤说不定能有血流出来,只是现在都被冻住了。
尸体是个典型的亚洲中年男人,身上穿着的防寒服款式很老,宋言认出了这个进口的牌子,说生产这个的品牌在上世纪就已经在美国破产了。宋言让其他人先躲开一些,楚子航直接下手去搜对方的口袋和内袋,翻出了一团草纸,一把像是从步枪上拆下来的用作匕首的刺刀,一块已经被冻停了的怀表和一张破旧的纸质证件。
“确实是很长的一段时间,这个尼伯龙根在某些方面的表现时间上有问题,我们的体感却没有,就好像把时间这个概念给撕碎了只改变其中的一部分。”舒熠然翻开了那张证件,他一眼就能看出这东西大概是真货,“这是军队的证明,他叫林和平,于五十年前在野战师当营长,从年纪上看应该当上没几年就来了这里,已经死了几十年了,却像是刚死的一样。”
“有没有一种可能,他在这里才刚死不久?”路明非有些怕那个尸体,但还是强撑着问了一句。
“有时候伱的嘴真能说到人最担心的问题上。”舒熠然面无表情地看着路明非,“如果真的是这样,那我们刚出去估计都能看到自己的同学成为老校长的样子了。”
“我就随口一说,别当真。”路明非赶忙呸了两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