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天好些了吗?”昂热把两杯热茶放在楚子航和路明非的面前,他刚忙完对于龙骨的处理和对消息的封锁,还负责过问了对唯一幸存的朝鲜混血种的洗脑。
张炬的尸体也在山里被发现,他被替换的时候就已经被混血君主杀掉了,生命就是如此脆弱的东西。
楚子航点了点头,路明非则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我没受伤。”
昂热笑了笑,“善于保护自己也是一种能力的体现,在他们都昏迷之后你不还一趟趟把他们都带了出来吗?包括用于开启尼伯龙根的特纳和一具完整的龙骨,虽然你说这应该不是大地与山之王,但龙骨的主人很可能是某个我们所不知道的初代种。”
“舒熠然说这是波斯萨珊王朝的异姓王,那时的人们称他为混血皇帝。”楚子航说道,“直面他的感受真的很恐怖,就算是真正的龙王应该也就是如此了。”
“皇帝啊,确实配得上。”昂热点头,“这次你们虽然付出了许多条人命,但确实完成了任务,或许伱们没有找到阿提拉的卵,但杀掉了一个初代种已经是很大的成果了。”
“真正的大地与山之王可能已经混迹在人类社会之中。”楚子航提醒。
“那我们暂时也拿他没办法,或许他遗忘了所有的记忆,把自己当成了真正的人类也说不定。”昂热耸肩,他看着楚子航,“这次的战斗是很难得的体验,你有从中得到什么经验吗?”
“有,下次我打算带把合适的手枪在身上。”楚子航从背包里取出了贤者之石磨成的吊坠,那是一枚子弹,正是艾莉西亚送给他的那枚,“我们携带的武器里没有能发射它的口径,我也想过用君焰直接点燃底火,但对方周边的领域太强速度也太快,一直没找到机会。”
他的话语里有些遗憾,如果有合适的武器能使用这枚子弹,或许他们不需要付出如此惨烈的代价。
“如果你和他贴身的情况下引爆底火都没有把握能击中他,那就算你有枪结局也是一样的。”昂热看的很透彻,“贤者之石对于龙类来说确实是致命的,但如果正面对抗,那它也不过是很容易被击碎拦截的小玩具,它的作用主要体现在出其不意上,其实更适合被雕琢为狙击子弹来使用。当年夏洛子爵就在自己的燧发枪中装填过贤者之石,结果被他的对手一刀劈碎了。下次如果你打算使用它,记得最好是放冷枪。”
“受教了。”楚子航谦逊地说,“舒熠然怎么样了?”
“说实话,他的恢复速度实在是太惊人了,简直就像是真正的龙一样,除了骨骼和脏器还在恢复,仅仅两天,他的外表看上去就已经没什么问题了。好在校董会的人都死在尼伯龙根里了,你们也都站在他的这一边,我才敢如此诚实。不过他的血统依然没有超过临界血限,而是卡在了这个微妙的点上。”昂热说,“这是我愿意相信他的根本原因,只要他还是人类,就没有人有资格把我的学生放在我们的对立面上。”
路明非心悦诚服地点头,楚子航则觉得昂热可能没有把话说全,像昂热和施耐德这样的人需要的只是武器,只要武器还能用,他们就没有将其丢掉的必要。
“啊!”隔壁的病房里有护士发出了一声尖叫,楚子航和昂热对视一眼,在路明非还没反应过来之前冲了出去。
简直像是全身的细胞都在燃烧,剧烈的灼热刺激着舒熠然的神经,他已经几乎无法思考,只是凭本能站了起来,眼睛里看到的画面完全无法被此刻的大脑转化成正确的图形,四周只有混沌的线条和跳闪着的光斑,他踉踉跄跄地滚下床,扯断了监视仪器的线路,挥手间砸碎了一台昂贵的心电监测仪。
路过的护士发现了这一幕,立刻就想冲上来制止,但舒熠然感觉到了有东西在靠近后嘴里发出了威胁的低吼,完全不清醒的情况下他对着空气挥拳,一下就打裂了混凝土的墙体,引得护士发出了惊叫。
“舒熠然,清醒一点!”昂热厉喝,楚子航干脆直接冲了过来想把舒熠然按回到床上,但下一刻他就感觉自己飞了起来,整个人直接撞在了天花板上,两眼瞬间一黑,差点背过气去。
昂热挽起了衣袖,他打算亲自动手了,发狂的舒熠然实在是太过危险,而且事情闹大了校董会必然知晓,那时就无法收场了。
一个人按住了昂热的手腕制止了他的行动,随后径直走到了舒熠然的面前,她没有尝试去按住舒熠然,而是张开双臂想要去拥抱他。
舒熠然用力甩开了她的双手,像是受惊的野兽,他看不见确切的画面,却能感觉到任何靠近的东西。
苏茜愣住了。她是得到昂热的消息才被允许来照看昏迷的舒熠然的,连夜飞了半个地球,原本她以为凭自己能轻松地安抚住不太清醒的弟弟,却一上来就遭到了失败。
此刻她看了看自己略微发红的手腕,虽然很心疼舒熠然吃的苦,但她知道必须抓紧时间把舒熠然安定下来,不然会出更大的乱子。
如果拥抱不行的话,苏茜还有另一招全天下的姐姐都会的技能。
苏茜一巴掌扇在舒熠然的脸上,力道之大使声音响彻了整个室内,昂热和爬起来的楚子航都默默后退了两步。舒熠然被扇了之后好像真的清醒了一些,捂着脸后退了两步一屁股坐到了床上。
“姐?”舒熠然发出极端嘶哑难听的声音。
“这才认出我来,我几年没打过你了吧?”苏茜松了一口气,她重新上去给了舒熠然一个拥抱,这次舒熠然没有拒绝而是凭感觉搂住了苏茜的腰,原本烦躁的内心竟然平静下来了一些,勉强能思考部分简单的东西了。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苏茜轻轻地拍打着舒熠然的后背,像姐姐又像是妈妈,她的眼角落下两滴温润的泪,她很心疼自己的弟弟,但在最危险的时候她没能站在他的身边,“姐姐知道你很难受,睡一会儿吧,睡起来就好了,都结束了,都会好起来的。”
苏茜清唱起舒缓的歌谣,她小时候也没给舒熠然唱过摇篮曲,所以她哼唱的是《稻香》,只是比正常的调子更慢更轻。
“还记得你说家是唯一的城堡……”
苏茜跟着拍子轻轻拍着舒熠然的后背,于是他的呼吸渐渐趋于平稳,手也垂了下来,即使在最痛苦的时候,苏茜也是那个能让舒熠然得到安宁的温暖港湾,所以他真的睡着了,像是远行的游子回到了唯一的城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