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熠然再度睁开眼睛，几乎瞬间就适应了从窗户的透光幕帘外照进来的阳光，他活动着身体，并没有什么明显的痛感，取而代之的是彷佛用不完的力量。
比起昨天的混沌状态，今天他终于可以完整地思考了，想起昨天挨的那一巴掌……真是很有点丢脸。
此时他本能地察觉到了身体的不同，慢慢尝试着绷紧并挪动右手手臂，一阵轻微的骨骼位移声从中传来。
舒熠然将左手搭上去试探性地捏了捏，摸到了本不该属于那里的骨骼，这些多出来的骨骼移动后作为辅助加强着整个手臂的力量，必要时还能防护住容易受损的关节。
“别摸啦，你还要适应一段时间才能把它用好。”阿娜特不知何时坐在了他的临时床边，一手搭在他的肩膀上，“恭喜你进化了，现在是拥有龙骨的S级了。”
“龙骨？”舒熠然有些愕然。
“对，龙骨，指的是你的骨骼已经在向更贴近龙的方向靠近了，虽然由于我的帮助伱的血统还死死卡在临界血限上，但你的战斗能力能在常态与源稚生那样的皇比肩，他也有龙骨状态，那是皇的天赋之一。”阿娜特说到这里彷佛有些感慨，“说起来好好的天赋被他自己用成什么样了，哪怕他是有缺陷的皇，如果他有一颗更贴近龙类的心，实力也远远不止这么一点儿。”
“你对一点儿这个词是不是有什么误解？你让楚子航开着三度爆血去看看他单挑有没有半点儿机会能赢？”舒熠然忍不住吐槽，如果说源稚生那样生来高高在上的怪物都只能是“一点儿”的话，之前的他又算是什么？在获得龙骨状态之前，如果在不用言灵的情况下，除非将爆血开到三度，否则舒熠然真没有仅凭近身战战胜源稚生的把握。
“可哥哥你现在比他强啦，你的言灵就是最大的武器，不过从此以后你将没有那种一开就是几分钟的爆血状态技了，你的身体相当于时时刻刻在释放这种力量，继续推动的话反噬比以前的三度爆血还高。”阿娜特说到这里又惋惜地叹了口气，“不过即使这么强了，哥哥你想在日本那里混到个天下无双的称号可不容易，皇没了还有鬼，就算绘梨衣那个小丫头不算在内，猛鬼众也不是那么好对付的……你说一个皇要是变成了鬼，那会有多强呢？”
舒熠然有些惊悚，变成鬼的皇……或许代表的就是混血种中的天下无双！
“而且就是那个源稚生的上限也远不止如此呢，他只是一直没遇到对手，潜意识里觉得自己不需要变得更强了，而且他内心其实特别讨厌暴力。说起来白王血裔真的是一群特别唯心的人呐！”阿娜特撇撇嘴，“不过哥哥你也是特别的，毕竟你是拥有龙骨状态的高阶混血种中唯一一个能被一巴掌从失心疯里扇醒过来的人物。”
“别再拿这事取笑我了，而且被姐姐教育并不丢人。说正事，你之前说源稚生是有缺陷的皇？”舒熠然尴尬了一下，不过立刻反应了过来阿娜特话语中的重点信息，带着点严肃也带着点好奇，“那真正的皇有多强？”
“我不介意哥哥你去追求这份好奇心，但龙骨状态下的爆血对你神智的侵蚀会比之前严重得多，普通的皇勉强还行，如果是那种比肩古代传奇的离谱人物，你和他们打到最后说不定就要变成上杉家主那样的人啦。一怒血杀三公里，醒来自闭进监狱。虽然如今的日本应该很少有这种级别的深海软泥怪在蛰伏，但万一呢？”阿娜特半开玩笑半告诫地说道，“理论上说爆血这门技术会让人无法阻挡地滑向死侍的深渊，而对你来说，你灵魂里的东西真的不能被释放出来，那是比死侍还恐怖的深渊。所以哥哥，不要再尝试把爆血往更深的层面开发，那是一条单行的道路，踏上去便从此再也回不了头了。”
“原来连我都不行？”
“你也不行，你不会真的觉得你是条纯粹的龙吧？”阿娜特摇了摇头，“你身上人类的部分，远大于龙的部分，它们只是被掩藏了起来，却永远也无法忽略。”
“听你说我是个人竟然让我感觉有些安慰。”舒熠然扯了扯嘴角，“那个波斯王是谁解决的？”
“如果是我的话，至少我现在没办法如此轻松地和你聊天，会很伤元气的。”
舒熠然想了想，张口就说：“路明非？”
“哥哥你这个直觉真是逆天。”阿娜特无奈地笑了笑，“他背后站了个很大的东西，他们的存在模式和我们有些相似，但比我强盛的多，我感觉我全盛时期一样打不过他背后的那位，不过至少暂时的，我们和他们还算是盟友，你和路明非更是绝佳的朋友，要不是为了救你路明非还不可能就此爆种。”
“不管怎么说，多亏了那小子我们才能得救，他有秘密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我也不打算去深究，这个世界上有秘密的人太多了……”舒熠然叹了口气，“就像你我之间。”
“哥哥，这件事我们已讨论过了不是吗？找到那个德国人，我就能告诉你绝大多数的事情。”阿娜特讨好似地笑笑。
“就算是空口的承诺你都不愿意说全部，而是绝大多数。”舒熠然没好气地说，“其他人怎么样了？昨天没敢多留也就没敢问。”
“还行吧，损失惨重，但你比较在乎的人都没事。楚子航没什么事醒的比你早，他只是被震晕了。”阿娜特笑嘻嘻地说，“虽然他身上带着奥丁的印记，但毕竟他现在还帮不上什么忙。”
“路明非呢？还有其他人呢？”
“路明非安然无恙，而且你担心谁你都不用担心路明非，毕竟是他解决的问题，他带着你们出来的，还外带一具龙骨，不过朝鲜人死的只剩一个了，分部的人也只活了两个，宋言教授只是负伤，毕竟血统好。”阿娜特耸了耸肩膀，“路明非报告上去说是所有人拼命齐心协力解决了疑似龙王的目标，最后一击是你动的手，考虑到他救了你的命我算是默许了这种背锅的行为。”
“执行部信了？”
“其他人确实拼命撕开了一条口子，你也抓住了那个机会重创了那位混血君主不是吗？那次爆炸把所有人都震晕了。”阿娜特摊了摊手，“除此之外他们还能相信什么呢？相信那个龙类自杀了吗？所以恭喜你了，你在执行部那里的履历上又多了浓墨重彩的一笔，而且他们打算出院后批你个小长假回家休息。”
“不是我的荣誉我宁愿不要。”舒熠然揉着自己的太阳穴，“但是麻烦的点就在这里，我还不能和教授们说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
“那样的话路明非必然会被当成是危险血统送到太平洋那座名为塔尔塔洛斯的小岛监狱上去，你就相当于是恩将仇报害了他。”阿娜特狡黠的一笑，“哥哥，你正在逐渐变得善于隐瞒和谎言，这也算是进化么？”
“人长大了总是要学会这些东西的，不管愿不愿意。”舒熠然自嘲地说，阳光将他坐在床上的影子拉得很长，显出一种形单影只的寂寥。
阿娜特向来没有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