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熠然愈发觉得这座城市处处都透着古怪,但又说不上来具体是哪里出了问题。
夏弥先行回了酒店洗澡,舒熠然以“随便逛逛看到什么有特色的小吃给你买回去”为理由一个人走在夜晚的京都古城中,这里依然游人如织,凭他过人的血统,甚至偶尔还能听见几句中文的呼喊,那是国内来的游客,这些年只要是能旅游的地方中国人就无处不在。
从挂着吸引游客用的印有红叶图案的浴衣的传统服装店向右拐,前方就是二条御所的所在,古色古香的宅墙上蔓延出青绿色的藤蔓,穿着梅花和服模仿古风的女孩走在黑色的瓦与白色的墙下,眉下是嫣红的眼妆。
于是樱花如雨般飘落,钟声在古城间响起,神魔般的虚影屹立在天边。
舒熠然和穿着和服的女孩擦肩而过,映入他眼帘的依然是路灯和店家招牌的光,流行音乐从某家店铺的音箱里传出来,跟着路边排水渠里的清流一起奔涌。
【你在想什么?】穿着红叶浴衣的女孩提着小巧的手包,她的头发被盘起成未出阁少女的古典发髻,稚嫩的像是班上的高中同学。
【没事,只是在想这座城市的气氛为什么这么古怪,还有等会给夏弥要带点什么吃的回去。】舒熠然下意识回答道,他往四周看去,脚步不停,京都的街头竟然有卖大阪烧的,他往那个流动的小车走了过去。
大阪烧是一种日式蔬菜煎饼,有些像国内的煎饼果子或者烤冷面,他们在大阪都没去买这种小吃,没成想在京都见到了。
【你对她可真好,是不是喜欢她?】女孩说。
舒熠然摸了摸脑袋,觉得这个问题有点难回答,于是他暂且没有说话。
走到小车前,舒熠然把钱递给了摊主,要了两份,是一个三四十岁的大叔,大叔乐呵呵地问:“要给朋友带一份?”
“对啊,她先回酒店了,我一个人出来逛逛。”舒熠然礼貌地微笑,他下意识看了看自己的四周,他的确是一个人出来的,一路上都没有人和他说话,一切都很正常。
可是为什么,有一种刚刚冥思苦想了什么复杂问题的感觉?舒熠然皱了皱眉,他再度看向四周,视线落在了穿着浴衣的女孩身上。
【怎么了吗?】女孩歪了歪头,露出很可爱的表情。
【刚才有人和我搭话吗?】舒熠然问出了很奇怪的问题。
【没有啊,只有我们两个人,夏弥不是还在酒店里吗】女孩很自然地说,【接下来要去哪里逛逛?我都可以陪着伱的哦。】
【随便吧,都可以。】舒熠然说,他回过头看向摊主,大阪烧正在铁板上滋滋冒油。
舒熠然恍惚了一下,不过随即他就盘了一下逻辑,夏弥在酒店里等着,自己要了两份大阪烧,一份自己吃一份给夏弥带回去,一切都很正常,也不知道脑海里微妙的违和感为什么会产生,这种明明没有问题却一直在提醒他事情不对的直觉又从何而来,莫非这个摊主是个危险混血种不成?也不像啊?
【不要看谁都是危险混血种,放松一点嘛,毕竟你下周就要上任了不是吗?】女孩娇憨地说,【雾岛老师结婚去了,只有你能顶上这个位置了。】
舒熠然点了点头,【希望那些学生能让我省一点心,以前我也带过学生,但问题很大,我记得他的名字叫……康斯坦丁?】
【过去的学生名字不重要啦,老师你这一周要好好准备哦。】女孩微笑,【大家都很期待老师的加入呢。】
老板把做好的大阪烧装进袋子里递过来,舒熠然一个人思考着怎么调查和拍卖会相关的情况,猛鬼众的情报不够,要找到幕后主使者极其的困难。
舒熠然已经付过钱了,于是转身就走,反正他是自己一个人出来的,没有需要等待的同行者。
有身穿白衣的僧侣与他擦肩而过,两人互相问好,僧侣为他献上了礼貌的祝福。
有穿着染血的铠甲的武士提着刀从长街上巡视,舒熠然特意躲开了他的路线,垂下的刀锋与石板碰撞发出叮铃咣啷的响声,舒熠然自顾自地走在人行道上,根本不去看武士那凶悍的眼神。
有穿着朴素的青年从远处的古桥上路过,他的眼睛中跳动着赤金色的光焰,舒熠然怔了一下,觉得自己好像在哪里见过这个青年,这个名叫康斯坦丁的……
舒熠然站在酒店的招牌下,老板娘热情地和他打着招呼,他已经逛回了居住的地方,这一次外出不出预料的一无所获。舒熠然提着两份大阪烧走上楼去,穿着红叶浴衣的女孩鞠躬送他上楼,舒熠然回头看去,街上车水马龙,没有人是他认识的,连老板娘也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
真是让人迷惑啊,舒熠然扶住了自己的额头,他一向对自己的直觉很有自信,但是此从进入了这座城市以后他的直觉就在疯狂预警,却什么都发现不了。他用力摇了摇头,让自己的直觉慢慢平息下来,这才走到订下来的房间前推开大门。
“你回来了?”夏弥穿着睡衣在属于自己的床上蹦跶着,像是一只精力旺盛的兔子,“说好的小吃呢?”
“买了,遇到一个卖大阪烧的大叔,尝尝。”舒熠然把其中一份大阪烧递过去。
“好欸!”夏弥欢呼着接过大阪烧,【你下周不是要入职吗?工作联系的怎么样了?】
【还算顺利,说是雾岛老师结婚是板上钉钉的事情,我去接替她的职位,教授数学。】舒熠然点点头,【放心好了,我会干得很出色的,连校长都表示了对我的期待。】
“校长当然会对你很期待了,毕竟你是他手下唯二的S级之一嘛,不过万一我们耗在京都的时候东京那边神的事情严重了怎么办?拍卖会结束后我们就去东京?”夏弥又问。
舒熠然有种微妙的跳跃感,但是明明夏弥问的问题和他回答的又都能对的上,不过是关于现今如何处理日本状况的问答,没有任何奇怪的地方。
“解决完京都的事情我们再去东京,既然艾莉西亚和诺诺都在日本,我们至少可以相信校长对此是有安排的,他的话应该能暂时稳定住情况。”舒熠然边思考边说,他拿出自己的大阪烧咬了一口,蔬菜和面粉的香味冲进口腔,“我总有种预感,这座城市,说不定比东京还要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