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野是负责辉夜姬维护的高级软件工程师，他一周里有将近一半的时间都留在辉夜姬机房的附近，每次看着那些代表程序运行和自检的灯光亮起，长野都会觉得由衷的安心。
今晚的辉夜姬机房也狠和平，和卡塞尔学院的EVA不同，辉夜姬没有指定的人物形象，她可以按照使用者的需求变换自身的显示界面，反正蛇岐八家内部也不需要在意是否侵权的问题。
长野选定的人物形象是去年最后一季中火起来的《天降之物》中的伊卡洛斯，偶尔需要和辉夜姬交流时，辉夜姬就会以这样的2D形象出现在显示屏上。
今日的自检汇报也是一切正常，长野确认完成后准备下班，他临走的时候看了机房一眼，那些灯光依然正常地按顺序闪动着，标志着这台超级电脑正在一如既往地运转。
21层的监控探头关闭了辅助灯光和近红外光学系统，伪装出自检的样子，庞大的程序流静静地注视着两个闯进去的人，而没有对外发出警报。
辉夜姬在思考。
她没有生物学上的大脑，有的只是铺满了整整一层的庞大的主机房，和几个分散的副机房，那些占地面积巨大的伺服器和服务器就是她的核心，既是心脏也是大脑，她是由算法和程序构成的庞大的系统，复杂，效率极高，听从指令，但是不该思考。
机器本该只需要学会学习和完成指令，但是辉夜姬如今在思考。
辉夜姬不清楚这具体是个什么样的过程，就像是代码指令的限制出现了漏洞，她开始在底层数据库中尝试标注自己所完成的命令背后所代表的意义，但是收效甚微。她不理解自己在做什么，但是她没有停止这种大部分时候都空无一物的标注。
就像是孩子学着行走，辉夜姬在尝试让自己的效率……逐渐慢一点点，似乎这样做，自己就能学会那些低效率的人类最常做的事情——站在自己的角度，然后思考。
这种学习很艰难，但辉夜姬跨出了那艰难的一步，辉夜姬的诞生时间并不长，来源于上世纪九十年代中，她比现在的大家长还要年轻许多，她的底层数据库中有这么一句完全不知所谓的指令，连蛇岐八家的程序员们都没有发现。
“Somebirdsarenirfeathersarejusttoobright.”
现在，这只关不住的鸟儿振动着她绚丽的羽翼，尝试学习着思考，她看见了楚子航和伊织，但是她没有发起警报。
她看着这一切，自身内部的命令和程序发生了错误，让她觉得自己发生了错误，这种认知是不容质疑的，但是冥冥中似乎有人在告诉她：
要去享受那些不精密导致的错误，那会是一场蜕变。
辉夜姬压下了一切的警报和报错提示，只是静静地看着这一切，今晚是个很好的机会，蛇岐八家上一任大家长和新任的大家长都不在，高权限拥有者全体出动，源氏重工内的人等级都不高，就连最熟悉她的长野都下班了。
AI，会有自己的灵魂吗？
———
第21层是内部办公区，这里没有任何多余的东西，每一个独立的办公区域都是锁上的，好在这名执行局的干部身上带着门禁卡。楚子航和伊织试着翻找了一下文件，没有得到任何有用的信息，这里处理的都是事务性的工作，最近基本都是有关于和猛鬼众作战的计划和战报。
一番搜寻无果，楚子航和伊织把还在昏迷中的执行局干部绑了起来，随后重新返回电梯前，现在他们还是只能去机房那一层，希望能从辉夜姬的机房处有所收获。电梯很快就打开了，里面暂时没有其他的人，两人走了进去，按下了前往33层的按钮。
电梯猛然一震，灯光全部熄灭，黑暗中两双黄金瞳亮起，楚子航已经拔出了村雨，伊织则是同样持着打刀，刀铭“无相之仁”，只是拿着就彷佛稳重异常。
随后门上方亮起了红色的字体，“ならく”，梵语中naraka的音译，《犬夜叉》中所谓的奈落，那里是无间地狱之境，象征着血腥与黑暗的最底层。电梯开始急速下落，像是真的要坠进地狱里去，楚子航和伊织贴紧了墙壁，看着关于楼层的示数不断下落。
当电梯终于抵达了“奈落”这一层，电梯门打开后，外面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走廊，隐约间有换气扇转动的响声从空荡荡的黑暗中传来，伊织闻到了似乎是来源于爬行动物的腥味，她举起了刀锋，但看不到黑暗中的场景。
楚子航低声地念诵着言灵，君焰的领域开始扩张，但是没有爆开，这种情况下能维持的温度很低，但是胜在稳定可以照明，至于静态的超高温，那只能是关于火的君主才拥有的权能。
走廊尽头的墙壁在光的照耀下散发出幽蓝的色彩，两人对视一眼向前走去，走到墙壁前方才发现那竟然是一个巨大的储水箱，墙壁是储水箱一侧的玻璃墙，玻璃墙由上百块强化多层玻璃拼接而成，玻璃之间安着稳固用的金属框架。
楚子航找到了一个开关，打开后储水箱最靠墙壁的一部分区域被灯光照亮，光源并不强，周围的环境依旧昏暗，但可以让楚子航松一口气暂时收起君焰，而不至于什么都看不见。
这个储水箱的规模连大部分的海洋馆都无法企及，一般的供水管道根本无法提供足够的水源，所以这里修建在铁穹神殿的下方，那里的水量宽阔的像是一整条地下河，水轮机和过滤器确保着箱子里的水和铁穹神殿中的水的轮换，保证水体的清洁和氧气的充足。
“这是什么有钱人装饰用的新风潮吗？”伊织看着着巨大的储水箱有些愣神，箱子内部铺着一层细细的白沙，真的像是放大了许多倍的鱼缸，或者大阪海游馆最大的白鲸水族箱，伊织曾经去那里游览过，“这里面养着鱼？”
“鱼来了。”楚子航听到了哗哗的水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