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京郊外,一座破败的教堂。
走进这里来的都是朝圣者,他们步伐坚定,身姿挺拔,每走一步皆是做出诚挚的礼拜。
走进这里来的都是混血种,他们的黄金瞳在夜色中闪闪发亮,乌鸦们躲进了自己的巢穴,周围的野猫野狗四散而逃。
一群像是野兽又像是精英的人汇聚于此,他们的眼底彷佛流动着赤金色的熔岩,有的人身上还带着铁青的鳞片,他们进入教堂后纷纷抬头,露出狂热的礼赞神色,彷佛幽深的黑暗中才会有他们的救主降临。
于是,教堂顶部无光的空间内,女孩柔美的哼唱声响起,她竟然唱着英语的生日歌,那首家喻户晓的《HappyBirthday》,虽然这首歌其实是侵权而来的作品,原歌词是“GoodMorningtoAll”,但是其旋律几乎在大半个世界通用。
舒缓而简单的曲调中,女孩倒悬着从天而降,她的身后留下银白色的丝线,足有婴儿小臂粗细,长长的青白色的蛇尾攀附在丝线上,她唱着歌下降,背后张开蜘蛛节肢一样的翼刃,骨翼的尽头延伸出更多的丝线,连接在教堂的天花板与墙壁上。
龙蜘蛛,这种不可思议的进化举世罕见,能承受古龙之血的剧毒而不死的人,只有传说中沐浴龙血的英雄齐格弗里德,但他最后却因为莱茵的黄金铸成的指环死在了人类的贪欲和阴谋中。
古往今来,这样究极的生命,似乎只有在最深的野心和最狂妄的人面前才会诞生出来,他们或许会拯救世界,或许会毁灭它。
女孩的面容显得青涩而美好,像是含苞待放的花蕾,但是几乎泛出了可见光的元素环绕在她的身边,她的歌声中所有信徒的灵魂都像是在震荡。
她还很年轻,但是下方的人都接受过她的血,并且几乎已经失去了为人的根本,于是遵循着本能来寻找自己的“母亲”,并想要拥立新王的上位。等到女孩安静下来,他们高唱起祈祷的圣歌,赞美着无上的王座。
是的,女孩是拥有对那至高无上的王座的挑战权的,至少在她的信徒和“孩子”们眼中,她是有的。
于是女孩在丝网上舞动起来,不管是人身还是蛇身都带着极端的柔软和魔鬼般的魅惑,元素随着她的舞蹈而跃动,她在以身姿演绎龙文,于是下方的信徒们便彷佛看到了一个又一个美妙的幻境。
龙文就是如此玄妙的东西,有时候它并不需要用特定的语言来表达,而只是一种精神力量的寄托,历史上有关于用舞蹈一样的动作来演绎龙文的传说,那就是神话里造成古印度摩亨佐·达罗死丘的灭绝事件。据说代表着力的君王在那里跳起了传古的舞蹈,所谓的湿婆业舞,这种用舞蹈演绎的言灵是极致的东西,连使用者也只能在它的领域中存活零点零几秒。
酒德麻衣隐藏在远处的废楼里,通过窃听器和狙击镜侦察着教堂里的情报,她听到了带着欢喜和期冀的圣歌,习惯性地掏出随身的录音笔。
“所谓的黄金聚会,不过是一群井底之蛙,坐井说天阔。”
“无知的人就是这样的……半进化的小龙人也是。”耳机另一边传来苏恩曦的声音,还有薯片袋子被撕开的声音,“不过是一个16岁的小姑娘罢了,混的还蛮惨的,渐冻症加上父母失职,刚被哄骗去夜总会,突然被转化成了龙蜘蛛这样的怪物,心理没崩溃都是新生的龙之心压过了人之心,她的那群孩子们还都是理智剩余不多的死侍和快成为死侍的人,你指望他们能有多少脑子?”
“空有力量的怪物,最终只是棋盘上的弃子。”酒德麻衣说。
“我总觉得你除了这个蜘蛛女孩之外,还有影射上杉家主的意思。”苏恩曦答话,随后传来她把薯片扔进嘴里,卡兹卡兹地嚼起来的声音。
“没有影射,是直指,我就差直接说她的名字了。”酒德麻衣直言不讳,“虽然说那个傻姑娘被舒熠然接走了,但是也相当于间接落在了耶梦加得的手中,上杉家主是白王的容器,我不信耶梦加得会对她没有兴趣。这么重要的牌,老板竟然放心让她流落出去。”
“那个神经病有什么不敢的?”苏恩曦吐槽,“别说上杉家主了,辉夜姬都会是个大麻烦,卡塞尔学院里的至少有个EVA的主人格,而辉夜姬……她可是一台全靠自己学习的人工智能,让我想起了《终结者》里的天网。”
“没办法,当初给辉夜姬编设初始程序的人里……可是有舒熠然的老爹啊。”苏恩曦压低了声音,“能和陈罄月那种疯子结婚的人,能是什么好人?学院里他留下的等级是A,但他和陈罄月两个绝对不止A级。”
“舒正尧。”酒德麻衣吐出了那个名字,“这样的人竟然会死于空难,只能说人生无常。”
“是啊,多么辉煌的一队人,结果死的只剩下一个了。”苏恩曦附和,“舒正尧死于空难,陈罄月死于绝王之地,楚天骄死于……”
“可惜了。”酒德麻衣淡淡地说。
“是啊,可惜了。”苏恩曦还在吃薯片,“只剩下了苏建国一个人,作为上一个拥有神悖的人,他竟然还转行去卖电子仪器了,小打小闹的生意。”
“对你这种富婆来说,世界上千分之九百九十九的生意都叫小打小闹。”酒德麻衣调了调手里的狙击镜,“他们竟然还在唱圣歌,这种连旋律都是拼凑的调子是有什么魔力吗?”
“自我满足咯。”苏恩曦说,“对了,皇女已经来日本了。”
“她也要来凑热闹?”
“什么叫凑热闹,用玄学一点的话来说,有些因果总是要了结的——翻译过来就是有仇要报拿刀就上。”苏恩曦在另一边打了个呵欠,“皇女跟那位王将绝对算是有仇的吧?所以我们也得出出力,比如帮忙砍了那条老泥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