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今天地震的时候好像显得比知道那条亚种的存在的时候还紧张。”恺撒突然想起了一环。
“算是吧，我之前在东京才经历过地震，而且以前血统还没觉醒的时候，还见过大地震的样子。”舒熠然点头，“对这东西算是有点阴影吧。”
“大地震？”
“在会考之前，也就是进入卡塞尔的几个月前，我和苏茜没有升学压力，去过西南的北川和绵竹当过志愿者。那次震级极高，人口密度很大，还全是山区。”舒熠然神色凝重，显然是回想起了那段不怎么美好的回忆，“我去的时候已经清理过不少了，救援工作基本进入尾声，但依然能看见干涸的血迹、散落的骨骼和堆放着等待焚烧的尸体。据说第一批进入那里的人有些被吓出了心理疾病，地震后废墟、活人、死人、血和脏器混杂在一起，像是佛教传说中的地狱。”
“我大概知道你说的哪一次了，加图索家为那次地震向中国提供了人道援助捐赠。”恺撒说。
“啊，那真是谢谢。”
“你的心态看上去比我预估的好不少，下午找到伱的时候我看你一个人坐在海边淋雨看海，还以为你在担心自己的血统。”
“担心归担心，男人不就该是这样吗？身上背负着再苦再悲的过去，也该挺直膝盖朝向未来。”舒熠然用手指弹弹酒瓶，“我其实并不那么坚强，我只是一般表现不出来，而且心事其实很多。”舒熠然并没有说谎，一旦出了事情，而且不知道该怪谁，那他就会怪自己，怪自己什么也做不到。
“前面那句话可不像是你说的。”恺撒头也不转，“不过，表现不出来其实就已经是坚强了。”
“前面那句话是源稚生说的，你应该见过他了，那个婆妈又虚伪的孩子家长，”舒熠然自然地接过了这双线程的聊天，“而且表现不出来可能只是硬撑，就像你说的，我不信任队友，说不定哪天我会为此抑郁。”
“确实像是他说得出来的话，但很有感觉。”恺撒赞了一句，“我觉得你不会抑郁，你都这么强了，还抑郁的话，给不给其他人活路？”
“强么？还差的很远很远。”舒熠然说。
两人的聊天方式极为诡异，恺撒思维跳脱，舒熠然也能跟得上，同时说两件事思维也不会乱掉，像是两颗现实不存在的轨迹相同的布朗运动粒子。
舒熠然对此并没有什么不习惯的地方，有时候他和楚子航说话也是这个调调，话题好像在各说各的又好像能完美地拼合在一起。
“凡尔赛也要有个限度。”恺撒睨了舒熠然一眼。
“行吧，喝酒。”舒熠然举杯中断话题。
恺撒没有继续说下去，同时举杯碰杯，男人间的谈话就该这样，来也来得干脆，断也断的干脆，像是挥刀一样简约凌厉。
此时舒熠然想再取一瓶酒出来，却从袋子里突然翻出了一张名片和两张邀请函，恺撒见状也有些惊讶，袋子的打包是便利店的员工做的，他也没有注意。舒熠然捡起名片，上面用写意的手法写着“风间琉璃”四个字。
———
月明星稀之间，源稚生靠在自己的悍马上抽烟，突然打了个喷嚏，差点给手里的烟震掉了，如今他已经升任正式的大家长，但依然坚持着自己跑外勤的工作，家族里不少人都觉得他还停留在执行局局长的身份里没有走出来。
可他本就不愿意走出来。
樱暂时不在，于是乌鸦殷勤地递过来一张纸巾，真诚地说：“老大你要注意身体啊！最近流感频发……”
“比起担心我你不如担心自己，我已经很多年没有感冒过了。”源稚生看了看远处的港区建筑，他可不知道自己成了某人口中的“孩子家长”，就算知道了也没法反驳，“樱和夜叉他们到达指定位置了吗？”
“到了，附近已经被完全封锁起来，整个迪士尼海洋会在这几天因为地震暂时闭馆检修。”乌鸦说，“家族旗下的生物研究所已经在采取周围的水样了，岩流研究所的人也找到了沉底的亚种尸体，只是暂时难以打捞，但确实是之前袭击须弥座的龙王鲸。”
“它竟然活到了现在。”源稚生抬头仰望着天空，“那么多的机枪和火箭弹都没能杀死它，现在它竟然死在了一个人的手里。那个人的身份确定了吗？”
“根据迪士尼海洋的内部摄像头留下的影像，我们对比后猜测对方应该是舒熠然。”乌鸦有些心有余悸，就在不久前他可还被舒熠然逮到过一次，“他一个人跳进了海里，杀掉了这头重伤的龙王鲸。”
“学院的S级啊，或许他才当得上皇这个字。”源稚生自嘲般的说，“绘梨衣在他身边吗？”
“辉夜姬重新对比了所有画面，确认绘梨衣小姐应该是剪了头发又重新染了色，确实在舒熠然身边。”乌鸦小心翼翼地汇报，他总觉得自家老大有点妹控，去年就已经急成那个样子了今年岂不是更加上火，“除此之外，应该还有恺撒·加图索和夏弥，以及一个找不出身份的女孩。”
“连辉夜姬都找不出身份？”
“是的，对方似乎没有在任何国家公开的公民数据库里留下资料，或许是秘党秘密培养的人也说不定。”乌鸦猜测，“他们已经离开了现场，暂时还没有找到他们的去向。”
“那就先不去管他们，如果还有心思带着绘梨衣来游乐园玩的话，他们或许还不清楚如今日本的现状到底是因为什么。”源稚生推测，他着实想不到舒熠然的心有那么大，明明知道现在的情况有多危急依然敢出来浪。
然而舒熠然只是觉得凭他自己是打不开藏骸之井的，既然如此着急也没有什么用。
此时源稚生的手机响了，他拿起来一看，脸色立马变了。
“怎么了老大？”
“上次出现在新宿的怪物的踪迹被发现了，家族的研究者认为那是猛鬼众的进化药的产物，对方可能是新型的异化死侍。”源稚生目光严肃，“让执行局的人去指定地点，试着追踪那些踪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