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将继续演奏着梆子声，司机则礼貌地后退，在这片被黑暗笼罩的街区，明明旁边就是五光十色的霓虹汀，但是风间琉璃孤立无援，整个世界似乎都抛弃了这个绝世的戏子。
“倦兮倦兮钗为证，天子昔年亲赠；
别记风情，聊报他，一时恩遇隆；
还钗心事付临邛，三千弱水东，云霞又红；
月影儿早已消融，去路重重；
来路失，回首一场空。”
有女人唱着哀艳的曲调，她像是在回忆曾经的美好，又像是在感叹如今的世事无常，风间琉璃抬起头，嘴唇微微抖动着。
“好久不见，龙马。”王将说，他没有再敲击梆子，风间琉璃已经失去了一身的力量，而梆子对樱井小暮是起不了作用的。
“龙马已经死了。”樱井小暮说，她从阴影里慢慢吊下来，背后是细长的蛛丝，扩展开来可能有两米的骨翼连在蛛丝上，另一头粘在建筑的高处。
“看起来你成为了进化体的簇拥。”
“只是些许的恩典而已，但也诞生了些许属于龙的心，所以我没法再找回原来的自己了，龙马真的已经死了。”樱井小暮毫不避讳。
“但你上一次出手杀了我的老朋友，这一次又现身，是想要把稚女带走吗？”
“是，毕竟我还用着樱井小暮这个名字，虽然是暂时的。樱井小暮喜欢他，并把他奉为自己的唯一。”樱井小暮朝前走了几步，“将军，我们要打一场吗？”
王将摆了摆手，“你带他走好了，我们会有机会再见面的。”
“感谢将军的理解。”樱井小暮说，她将地上的风间琉璃横抱起来，背后的蛛丝收缩，她在短时间内就升上了高空，像是真正的蜘蛛侠一样。
司机一直沉默着一言不发，好像这里发生的任何事情都和他无关，等到樱井小暮走了以后司机重新回到车上，迈巴赫的引擎发出沉重的吼叫声。
车内，王将看着车窗外流火般的灯光，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和司机商议：“她不会把稚女带回星尾的身边的，星尾已经是彻头彻尾的龙了，只是和至尊比起来依然卑贱。那么她能去哪里呢？”
司机依然一句话不说，只是沉默地开车。
“舒熠然和恺撒·加图索，这是当然的，只有那里才能接纳稚女，哪怕是暂时的。”王将微笑，露出了面具下用铁水染黑的锋利牙齿，简直宛如真正的怪物。
或许只有这样的恶鬼才能从地狱中归来，无论怎样都杀不死，像是恒久的梦魇。
司机将车开上高架桥，汇入来往的车流中，这座城市一如既往的运转着，对于普通人来说，无知就是最大的幸福。
———
夏弥回来的时间比预计还晚了一个半小时，但她回来的时候显得很开心，跟着去的绘梨衣也显得很开心。
“地下偶像的表演好看吗？”恺撒问。
“还不错，气氛什么的都很好，只是看那些偶像谋生也不太容易的样子，给钱就可以指定动作合影。”夏弥如实回答，“绘梨衣玩的挺开心的，还被邀请上台学了一段宅舞，虽然动作有点笨拙，但至少挺可爱。”
“那真好。”恺撒说，随后他看着绘梨衣进了房间里，特意压低了点声音，“上杉家主的身体情况怎么样了？”
“如果说今天她带着手套穿着过膝袜是为了美观，明天可能就是为了遮掩了。”夏弥叹了口气，“她的手腕处的血管已经比较明显了，看上去和静脉曲张一样，龙血正在不断侵蚀她的身体，很难说她还能坚持多久。就算我们想要救她也是没办法的，脱离了蛇岐八家，她在外面的生存时间大概得以天来计数。”
“蛇岐八家开发的那种药，学院开发的出来吗？”
“恐怕不行，舒熠然之前进过源氏重工，并把绘梨衣带了出来，那个时候他就跟我聊过绘梨衣的问题，他说蛇岐八家控制绘梨衣的身体的药剂可能与死侍的研究有关，我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判断的，但应该是真的，舒熠然基本不说谎。”夏弥摇了摇头，“学院不会囚禁甚至是圈养死侍做研究的，这是不能跨越的红线。”
“那伱怎么看？”恺撒问，“她会是蛇岐八家很重要的牌，把她留在东京会很危险。”
“我怎么看？恺撒师兄，我可不是学生会的人，不会迎合你的看法的。”夏弥笑了笑，“舒熠然让我把她看好，那么在他回来之前，谁都别想从我这里把她带走。”
“如果她要死了呢？”
夏弥摆了摆手，示意自己不想聊这个问题，恺撒原本的呢计划是把绘梨衣送出去，可就她现在的身体状态，还不如直接一枪给绘梨衣崩了。而且夏弥最近表现得极其护犊子，甚至都不会让绘梨衣一个人与恺撒相处。
房门突然被叩响了，恺撒和夏弥同时看向门口。
和恺撒汇合后，再居住在酒店里总有许多不方便的地方，那次借着天空树与风间琉璃结盟的机会，舒熠然找他要了一间属于风间琉璃自己的私人住宅用于众人暂住，就在东京之内的一座独栋小别墅，地价高到令高级白领都会觉得望尘莫及。
恺撒其实对此略有异议，不过舒熠然却是说隐藏的太好也是没有意义的，风间琉璃是重要的情报来源，如果连这位猛鬼众的“龙王”都不知道几个人待在哪里，他们绝对不可能跟的上事态的变化发展。
“桐生院吗？”恺撒猜测，他前去打开了门，见到了满脸苍白的风间琉璃倚靠在门框上，像是随时会倒下。
“源稚女？”恺撒大吃一惊，他从未见过源稚女如此虚弱的样子。
“王将还活着。”源稚女一开口就说出了让恺撒的脸色骤然变化的话，“他回来找我了。”
“你是逃出来的？”恺撒把源稚女扶进屋子里。
“小暮帮了我，可我已经没法帮她了。”源稚女的眼神空洞，“真正有力量的是风间琉璃，但是王将已经把他给我的力量收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