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的中心是一座厚重至极的建筑，与其说是行宫或者神庙，不如说是带有门的方碑，除了一扇大门之外连窗户都没有，四方都是光滑而坚硬的金属墙壁，许多条黑色的锁链缠在建筑的表面又固定在大地上，像是缚龙的神索。
那些尸守刚刚苏醒过来，速度和反应还不够快，舒熠然开路的情况下几人很快就暂时甩开了尸守潮，但可想而知全城的尸守终将慢慢向他们突围的方向靠拢，直到把所有逃离的道路都围得水泄不通。
这种装饰不像是月读的行宫或是供佛的佛堂，说是监狱大概也有人信，舒熠然上前用力推动着建筑的左侧大门，地面都在摩擦中颤动着，楚子航上前也想帮忙，但是他第一时间竟然没推动右边的门扉——推开门所需要的力量和撼动满载的货车差不多！
“一边就够了。”舒熠然将左边的门推开了一半，喘了一口气。
手电光照亮了进门的空间，是一处并不算大的门厅，一条直接和大门正对的狭长走道，两侧还有更小一些的侧道，地面是灰白色的，间错分布着无数浅黑色的斑点，但是踩上去还算平整。
几人试着分别沿着几条道走了几步查看情况，并没有彻底分散，很快就发现这里面的路堪称错综复杂，像是迷宫一样，但是月读在城市中心修一座迷宫的目的是什么？给人民娱乐吗？
“分开探路还是一起走？”小野青子颇有些无所谓地问。
舒熠然在日本见过了许许多多离谱的情况，颇有些习惯了，他思考了一会儿，竟然转头对着小野青子说：“能给我恩典吗？”
楚子航和伊织完全没听懂舒熠然要的是什么。
“可以，不过你的血统比我这个主体强，所以这个强化是暂时性的。”小野青子点点头，“甚至可能只有几分钟。”
“够了，你的恩典需要怎么释放？”
“你要接受我的血，动脉或者主要的静脉都可以，我可以控制自己的血短暂地释放……从牙齿上。”小野青子说，“手伸出来就行。”
舒熠然把右手伸出去，小野青子也没有说需要消毒什么的，捧着舒熠然的手臂一口就咬在了手腕上，随着血液的注入，恩典的刻印发动，虽然只是暂时的，但舒熠然明显的感觉到自己的血液热了起来，这份增幅没有爆血那么高，但完全不会影响到他的神智。
这个刻印甚至能让他的感知更清晰，地面和墙壁上的任何一条细小的纹路都逃不过他的眼睛，精神元素对他的影响被削弱了，于是周围的迷宫看上去甚至显得有些扭曲。
“果然是假的。”舒熠然说。
“假的？伱是说这个迷宫？”
小野青子反应很快，她从包里掏出了香炉，随着神性被释放，其他人只感觉身边响起了无数的声音，那声音彷佛要传递到他们的灵魂里，但这种感觉来的快散的也快，有了思潮的冲刷，周围的精神元素溃散，真实的建筑呈现在了他们眼前。
一个空空荡荡的巨大空间，就像是被缩小了的人来到了空无一物的盒子里，没有道路，除了空间边缘也没有墙壁，宛如一个半成品。
舒熠然举着手电观察着四周，精神元素的干扰消失后，这里留下的只有现实的景象，但一个空空荡荡的建筑比迷宫更加令人迷惑，伊织刚才更是说城市中心一定供奉着鬼佛。
由于没有线索，舒熠然干脆用手电观察着各处的地面，想看看是不是有类似机关的东西，很快在靠近中央的地方他发现了一行被人刻上去的神代文字。
“此路不通。”
舒熠然观察着刻痕，感觉看上面的细节像是有人用手指生生按出来的痕迹，他也试着扣了一下旁边的地面，发现以他的力量也只能勉强弄点表面的粉尘下来。
这会是谁留下的？最早的月读吗？
“看头上。”伊织突然说。
几道手电立刻向上打去，但依然不能完全照亮顶部的空间，几人凝神去看，发现很高的地方吊着什么东西，光打在了靠下的锁链上，但看不清那样被吊着的东西的原貌。
舒熠然和楚子航极其同步地看了看周围的环境，觉得从墙上爬上去不太现实，太高了，而且墙壁光滑又坚硬，找不到任何落脚点，大概只有蜘蛛侠才能爬得上去这种地方。
伊织走到墙边，轻轻耸动着鼻翼，这个建筑很大，差不多是个窄边接近八十米、长边接近一百五十米的长方体，高度也有三四十米的样子，她沿着墙面慢慢行走，像是在摸索着什么东西。
“怎么了？”楚子航问。
“这里太大了，也太空了，如果是正常的照明只能放在地上。”伊织回答说，“如果这里真的被启用过，应该有另外的照明手段……找到了。”
舒熠然等人靠过去，发现墙壁里隐藏着很细的沟，沟里填充着某种浅黑色的东西，闻上去还带着淡淡的清香。
“这是人鱼膏，也就是人鱼油，是从尸守的身上提炼出来的东西，传说里人鱼油脂能燃烧千年，这其实是夸大的说法，尸守的提炼物确实很耐烧，但世界上能承受得起千年燃烧的只有恒星和地下的煤气层。”伊织说，“不过这种东西提炼好了的话很不容易变质，这里又是尼伯龙根之内，传说中尼伯龙根的时间过得很慢，所以这东西应该还能用。”
楚子航心领神会，他引动了君焰的领域激发了一次微弱的爆炸，高温点燃了沟里的人鱼膏，火线瞬间沿着墙壁蔓延上去，像是飞速移动的火蛇，逐步点亮着整个建筑。
这样的沟在墙上如一副壁画一样复杂的分布着，火焰就沿着那些纹路游走，彷佛电影里的魔法阵被激活了一样，震撼中带着特殊的美感。
很快整个建筑内部都变得明亮起来，同时照亮了上方被许多锁链吊在空中的东西，那竟然是一具八臂的鬼佛像，只是颇为巨大，伊织说的话成真了，这里果然供奉着鬼门的象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