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皇。
什么样的人才当的起这样的称呼,受得起神代这么多隆重的祭祀?甚至祭祀的不止是人类,还有青铜与火这样的君王,龙类的王为什么要祭祀人皇?
舒熠然感觉这里面有些说不通的地方,如果祭祀者是康斯坦丁,那么其实一切都还能解释,但是在三峡水下的时候,阿娜特开玩笑似的说了一句:“谁知道呢,这你要去问诺顿了。”
祭祀人皇的王是诺顿,而非康斯坦丁。
人皇究竟是什么,文明的火种又究竟代指的是什么?龙族文明为什么会一朝崩塌,黑王又是被谁杀死的?
“这么说来,这座城市中心的神宫也是祭奠人皇的?”楚子航问。
“不,中心的神宫供奉的一定是这东西。”伊织从包里取出八臂的佛像,这座佛像在这里显得更加鬼气森森,“平安京的佛堂是根据夜之食原的映照来的,夜之食原的核心必然是祭祀鬼佛的地方。”
“这是什么东西?”舒熠然记得类似形象的鬼佛,之前阿娜特曾短暂地让他去过平安京的一角,在鬼佛的佛堂里,他见到了几个零碎的画面,却让他对整个龙族文明升起了疑惑。
“这是对于鬼门的信仰的偶像化。”伊织解释道,“古人认为鬼门联通着黄泉,一旦被打开则天下大乱,百鬼夜行,鬼佛就是鬼门的象征,祭祀它能让鬼门更加稳定,人间得享平安喜乐。”
“月读的城市都有这种东西?”
“这种说法并非空穴来风,月读死后,这座城里再也没有人祭祀鬼佛,于是根之坚国的亡魂与黄泉倒灌,把夜之食原变成了如今的样子。”伊织说的明显是城外无数的游魂和城内黑色的雾,“要知道月读也是正神,他的治下不应该是如今的模样。”
“你手里的是曾经这里被供奉的东西?”
“不,只是形象相同,这是一把钥匙,也是夜之食原的锚点。”伊织认真地说,“这尊佛像是一角碎料加入了许多炼金术铸造的材质重塑的,制造佛像的目的是让夜之食原的锚点实体化,让这个空间不至于彻底和现实世界断开。”
“一角碎料,什么东西的碎料?”舒熠然觉得这尊佛像给他的感觉有些似曾相识,而且似乎不仅仅是鬼佛的形象。
“一枚印玺,或者说——传国玉玺,在中国那东西的象征意义应该很足。那枚印玺是精神元素的象征武装,而这尊佛像就是日本对象征武装的仿品之一,里面熔铸有那枚玉玺的碎块。那枚印玺本身就是钥匙,所以这个仿品同样有着钥匙的效果。”
舒熠然记起了被他带回学院里的那些碎玉,“那原本的印玺是哪里的钥匙?”
“我只知道那个地方被称作绝望之土,但不知道在哪里,不过入口有可能位于中国境内。”伊织摇了摇头,“那里的面积可能不比夜之食原小多少,而且处处都是危机,所以才会得到这样的名字。”
舒熠然还想问一些东西,却突然打了个寒颤,他立刻扭头看向站的最外面的楚子航,一只古铜色的手从楚子航身后的黑暗中探出,悄无声息地摸向楚子航的脚腕。
一柄打刀将那只手钉在了地上,竟然是伊织动的手,她离楚子航更近一些,而且感知似乎并不比舒熠然慢多少。她一只手还拿着佛像,但单手就足以持刀贯穿偷袭者的手骨,发出打铁般的响声。
城里的尸守们醒了,它们从各种地下水道的角落、棺木中甚至是泥土中爬出来,蛇尾人身,像是从传说中的地狱爬出来的邪魔。
被伊织钉穿手骨的尸守发出婴儿哭声一般的刺耳声音,伊织拔刀后退,把佛像塞进挎包里装好,随着手电打上去众人才看清那尊尸守的样子,皆是倒吸一口凉气。
这名尸守刚刚从地砖的缝隙中爬出来,似乎是因为上千年的苏醒还不能很好的控制自己的肢体,不然伊织刚才的攻击必然遭到反击——这只尸守竟然有六只手臂,像是虫子一样分布在上半部分的人身上,关节反弯,周身长满了深色的鳞片。
君焰的领域骤然扩张,村雨在高温中加热完毕,一刀斩在了尸守的脖子上,这一刀砍不断尸守那坚硬的颈椎骨,但楚子航只是一直出刀,“断刀十三连闪”的技巧在他手中化作了密密麻麻的刀潮,直到那颗头颅掉落下来为止。
几人立刻冲出神庙,黑暗的城市中多出了许多道影子,而且其中好几个肉眼能看见的尸守样子都颇有些怪异,像是进化不成功的产物,甚至还有类似于龙蜘蛛形态的尸守。
难怪说这里是鬼门所在,这些尸守确实就像是传说里夜行的百鬼!
“比想象的醒的还要快,而且数量也比想象的多。”伊织低声说。
“冲过去,这些尸守的力量比他们生前会弱一些,只是悍不畏死。”舒熠然拔出了黑色的长刀,煞气铺展开来,“跟着我,别掉队了。”
舒熠然猛然挥刀前冲,他特意克制了自己的速度,但是最近的尸守依然没有反应过来,黑色的刀气在空气中残留了一秒才消散,而那名尸守已经被他一刀两断。伊织也为之侧目,这种力量,就算是伊织开启了龙骨状态也有所不及。
学院的S级能做到像真正的皇一样吗?他是怎么跨越临界血限而神智不受到影响的?
整条街的尸守都被惊动了,婴儿哭声如海潮般席卷而来,刺得人耳膜发痛。舒熠然不打算恋战,他挥刀开路,其他人负责补刀,他们迅速向着城中心转移。
之前高天原残留的尸守都逼得一些人动用了美国驻扎在附近的海军舰队来摆平问题,在绝对的数量面前,真正的皇也会被尸守的狂潮所淹没,他们几个人硬碰硬是绝对没有胜算的。
俗话说蚁多咬死象,更何况尸守是比虎狼更加凶猛的猎食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