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熠然在家待了整整大半天,直到吃完晚饭才找机会逛了出来,乘上地铁往曾经熟悉的方向而去。
郑霞的话提醒了他,苏建国当时床下有一个装满了武器的箱子,那应该是卡塞尔学院的装备箱,那自家老爹身边会不会也有类似的东西呢?
过去的老房子已经很久没有人住过了,但一直没有人去把它卖掉,听说新的规划已经涉及到了那条郊区的小街,或许过不了多久那里就将成为回忆。
依然是几年前熟悉的街道,人行道甚至显得有些坑坑洼洼,路边的行道树倒是换了一茬,从曾经的小树换成了类似梧桐的树种,明明刚入夏,落叶却满地都是。
曾经熟悉的店铺换了快一半儿,十年前的那家“好又来”杂货铺当时交给了一家小诊所,如今倒是还开着,透过玻璃门能看见头发已白的老医生正迎着夕阳清点着药品,大概是准备关门走人。
舒熠然找到了熟悉的破旧楼道,走到三楼的时候正好遇见隔壁的老太太在走廊里纳凉,眯着眼看了他好一会儿,还是舒熠然先开口问好:“梁奶奶,好久不见,您身体还好吗?”
“你是……然然?”老太太终于认出了他,“这可有些年头没回来了啊!听街坊说你去美国上大学了?”
“是,有空就回来看看,您的气色挺好的。”舒熠然礼貌地笑了笑。
“还行,没啥大病。”老太太看着他有些唏嘘,“你都长这么高了,还有出息了,正尧要是知道,肯定高兴的不得了。”
“谢谢您,之后我找机会去您家拜访。”
舒熠然说完也没多唠的意思,转头向走廊尽头的房子走去。这种老式的结构一层能有八户人家一字排开,所以每层的走廊倒是显得极为的长。
拉开锈迹斑斑的防盗的铁栅门,露出掉了大半的漆皮的木门,锁眼已经变成了纯粹的红黄色,钥匙插进去都显得费劲,显然锁芯已经锈死了。舒熠然将手贴上了门锁,随着轻轻一震伴随着闷响,木门吱呀呀地开启,腾起一片灰尘。
室内的陈设都铺上了薄薄的一层灰,空气的味道极为难闻,舒熠然走到客厅的窗前拔下插销推开窗子通风,瞬间就有一片浮尘飞起。
舒熠然拧亮手电环视房间,他记得自己走之前把有用的东西都拿走了,如果自己老爹真的在家里藏过东西,那会是在哪里呢?
如此狭窄的屋子,甚至只有六七十平,藏在哪里恐怕都会很容易找到才对。至于最容易想到的床下更不可能,那里曾经都是舒熠然的玩具,走之前他还专门检查过一遍。
卧室床的对面放着一个旧式的CRT显像管电视,灰白色的壳子颇为庞大的体型,相比现在正变得越来越薄的液晶电视简直像是块石头。
舒熠然记得自己小时候最喜欢看上面播出的动画片,少儿频道和地方卫视都有。他拉开电视下面的抽屉,果然看见了一柄螺丝刀躺在里面。
把东西藏在电视壳子里是以前常用的一种方法,而自家老爹曾经又善于修理电器,从来不需要工人上门。
舒熠然取出螺丝刀把电视机的壳子拆了下来,发现这部电视的实际构造果然只有一半,后面半部分空空如也。
曾经那里藏过什么东西,但已经被取走了。
舒熠然彻底把电视拆开,电视机有散热孔,内部的电子元件上都已经满是灰尘,反观后方的空腔里只有很少的一些尘埃。
取走东西的人来的时间离现在不太久,而且离开时又小心翼翼地恢复了现场,舒熠然的神色变得有些微妙起来。
这个世界上知道自家老爹身份的人并不多,谁会这个时候来取东西?到底是什么人在谋划着一切?这和靖边的那一次冒险有关吗?
舒熠然边踱步便思索,他晃到了窗边看着下方的街道,一个站在路边摊旁买煎饼的穿着白色polo衫的男人正好精确地抬起头看了这个窗口一眼,在目光对上的瞬间下意识瞥开了视线。
舒熠然的身形立刻消失在窗口,男人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误,连煎饼都不要了丢下钱匆匆就走。
男人在街口左转混入了另一个方向的人流中,脱下polo衫扔进一旁的垃圾桶里,露出里面黑色的短袖。
显然他在反跟踪方面有着一定的受训过程,但还没走出几步舒熠然的手就搭上了他的肩膀,好像他们是什么亲密无间的哥们,但力量却大得几乎要捏断男人的肩胛,电荷的通过让男人的肌肉直接陷入了僵直,而舒熠然甩了甩另一只手上满是灰尘的帽子,把它扣在了男人的头上以掩饰那根根竖立的头发。
在S级面前,所谓的反侦察手段不过是雕虫小技。
舒熠然把男人搬到了一处没什么人的小巷子里,左手拎起他的衣领抵在墙上,他并不担心自己会不会是误会了什么,因为这男人的手上明显有受过军事训练而留下的茧子。
“名字,目的,我一般没什么心情审问,伱好自为之。”舒熠然看着对方的眼睛,瞳孔中彷佛流动着熔岩,龙威能给人造成最直观的心理压力。
如果是普通人看到他黄金瞳的逼视的时刻可能就会战战兢兢地跪下来,那简直就像是被撒旦在地狱中凝望着,祂的背后则是尸山血海。
就在此时,舒熠然的手机响了起来,他本不打算去接,但对方迟迟都没有挂断的意思,于是在通话自动挂断前的最后一秒,舒熠然单手按下了接听键。
“舒哥,是我啊,老汪。”电话里传来高中班长兼京城少爷汪振羽的声音,他也是舒熠然为数不多还算认可的朋友……虽然舒熠然在和夏弥聊天时说他只算半个。
“什么事?”舒熠然不动声色地问。
“放开他吧,家里有些下人不懂事,这事我给你解释。”汪振羽似乎是苦笑了一下,“你放心,咱们高中的是朋友,那没道理到了现在就要互相算计了,你说对吧?只是有些事我也是后来才接触到的,也没什么机会和你聊聊……之前的同学聚会你也不来不是吗?”
“你能看见我为什么要给我打电话?”舒熠然四下张望,但却是松开了拎着男人的手。
知道是谁那这件事就好办了,难为一个办事的不如直接去找派他来的人。
“摄像头而已,就在巷子口,看这么远已经挺模糊的了。”汪振羽说,“我已经让人来接你了,就在巷子口外的马路上。”
“我看到了,让一辆红旗来接我,这算某种宣告吗?”
“不是,只是尊重而已。”汪振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