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熠然送的礼物是爱马仕的CapeCodQuadrige珐琅腕表，光从外表就知道价格不菲，专门做成珐琅彩的表壳上镶嵌着金色的丝线，看起来秀气又精致。
柳淼淼把手表收好，并没有直接戴上，两人继续用餐，中途外面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雨声混杂在餐厅内的音乐声中，像是杂乱的少女心事。
少女一般脸皮薄，或许这次之后两人就不会再见面了，舒熠然想起上一次来这家餐厅的时候，那个时候还自称赫莱尔的阿娜特在精神的世界里，对他讲述那些直白而鲜血淋漓的权与力的法则，但其实她自己大概都做不到。阿娜特其实已经不像是龙了，她比耶梦加得都更贴近人类。
舒熠然看向窗户，此时外面的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店内的烛火倒映在玻璃上，层层叠叠像是勾勒出了一条由光点指引的道路，在玻璃的平面上向上展开，彷佛要连接到天上去。雨顺着玻璃的外表面滑落，像是从那条路上疾驰而下。
“我差不多吃好了。”此时柳淼淼小声地说。
“好，我送你回去。”
舒熠然让服务生去帮忙打车，这样的高级餐馆都会留相应的电话来方便客人的需求，外面的雨势越来越大，舒熠然皱了皱眉，他并不喜欢这样的雨，在那个被哀婉的气氛所缠绕的岛国，连绵的雨像是永远不会停歇，于是悲剧就在雨中被肆意地书写。
“师兄，要不我自己回去吧？”柳淼淼说，“反正都是打车，你要是送我你还得再打个车回去。”
“也行……”舒熠然话说了一半，突然看了一眼外面的大雨。说实话他之前来这个餐厅是因为下午的天气虽然多云但是没有风，不过现在下雨了，舒熠然觉得有些不太放心。
“算了，我送伱回去，下雨了。”舒熠然改口到。
那天晚上他的记忆是被屏蔽了的，虽然靠自己推理出了有疑问的地方，但是直到后面他慢慢想起了那晚的内容，他才意识到那天晚上，所有人都进入了尼伯龙根，那么车上的人身上都有了进出尼伯龙根的印记。
一个不只存在了多久的尼伯龙根就位于这座城市的高架路上，但是路明非和柳淼淼有了印记后一年半以来竟然没有再碰到它——甚至楚子航已经有了好几年的印记，也没有再进入的机会——那么这个尼伯龙根多半是受控的。
楚子航他们没有机会进去，只是因为这个尼伯龙根的主人不想让他们进去，这其实是有隐藏的风险的。
而柳淼淼是带着印记的人中唯一的普通人，如果她一个人陷入了尼伯龙根，最弱的死侍都能轻而易举地要了她的命。
“柳淼淼。”舒熠然觉得还是提醒一下她。
“怎么了师兄？”
“那个，下雨的时候，尤其是晚上下雨的时候，不要走城北的高架路。”舒熠然认真地说，“那地方……不吉利。”
“啊？”柳淼淼有点懵圈。
“你家离高架不算太远，所以提醒你一下，你去学校也不需要过那条路，反正记住我说的，总没坏处。”
“哦……好。”柳淼淼弱弱地说。
此时叫来的出租车停在了门口，服务生举着伞帮忙打开了车门，柳淼淼坐了进去，舒熠然则是自己拉开了副驾驶的车门，倒是让服务生有些错愕。一般来说来这里吃晚餐的男女都会一起坐在后排，方便交流和增进感情。
在舒熠然的要求下出租车没有走高架路，而是选择从城区穿行，路过高架入口的时候舒熠然的直觉一片平静，这座城市似乎和以往一样和平而普通。
———
路明非待在家里，今天的婶婶甚是高兴，家里的菜品都丰盛了不少，倒不是因为路明非回来了，而是路鸣泽通过了美国奥斯丁大学的申请，这几天她一直喜气洋洋的。
而路明非一向善于见风使舵，不停旁敲侧击着去捧路鸣泽，顺带着婶婶对他也顺眼了很多。
晚饭后路明非拿着自己的笔记本电脑躲进卧室里，以前他和路鸣泽共用的那一台还摆在桌面上。
高中的时候他和路鸣泽就一起共用着桌上那台从叔叔手里退役的老式笔记本，大部分正常的休息时间里小胖子路鸣泽都趴在那台笔记本上和女生网聊，路明非想上网的话就得等到路鸣泽睡着以后再从被窝里悄悄爬出来，用一张毛巾把自己和笔记本都罩起来上网，以免屏幕的光把路鸣泽弄醒了。
所以那时路明非有钱的时候很喜欢去网吧，相比起在家网吧的上网环境就是天堂，至少在他付钱的几个小时里那个位子只属于他一个人，他摸着满是烟灰的键盘和鼠标，在星际的战场上纵横睥睨，横扫天下难遇一敌手，舒熠然甚至问过他想不想去打职业。
不过最终路明非也没有踏上那条道路，而是成为了一名卡塞尔学院的学生，虽然他完全不觉得自己平常有什么特殊的地方，体力可能还没过人类的平均水平，唯一的优势是狙击枪打得准一点，还有个时灵时不灵的言灵“不要死”，但是连买来的兔子给一刀后都没有救治成功。
要说自己最大的秘密，大概就是那个缠着自己做交易的小魔鬼了，但至少现在看起来不像是个彻底的奸商，给的提示和免费礼物都还挺好用的。
路明非去逛了逛学院的论坛，最近正热的帖子都和期末考试相关，他侥幸逃过一劫去下面暗戳戳地评论几句，看着其他人对于考试的悲叹暗爽。
卡塞尔学院内也不全是学霸，包括恺撒成绩都不怎么好，每次期末考试都是对许多人的一次“鬼门关”，尤其是遇到了比较严厉的导师，补课和补考的严厉简直令人头皮发麻——例如风纪部的曼施坦因教授。
窗外雨声大作，这个滨海城市每年夏天降雨量都充沛的吓人，尤其是在有台风过境的时候，甚至连学校都可能暂时停课，较低的街道上汇聚着几十厘米的积水。但这么多年大家都是这么过来的，所以这里的居民都已经习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