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诺杀出重围之后，直接抱着零去了李承的住所。
零从墙上跟了上来，刚才诺诺在那里血战，自然不会有人来管她一只猫。如今两人在城内没有落脚之处，但耶梦加得的伤势看上去并不是放着就会自己好的程度，所以她们只能赌一把，赌康斯坦丁并不打算吞噬自己的姐妹。
否则那位火之王大可以自己去把没有反抗之力的女孩掳走，而不用借她们的手。
李承确实在屋子里，点着了灯在看书，他丝毫不意外诺诺和零的到来，看到凄惨的耶梦加得的时候，也只是平静地扫了扫屋子，把床腾出来。
“就这么放心回来找我？”李承微笑。
“我没有别的地方可去了。”诺诺倒是坦诚，“而且我有个朋友，他总是说康斯坦丁不像是真正的龙王。”
李承似笑非笑，“你说的那个朋友，会是你自己吗？”
诺诺愣了一下，不明白对方为什么要说这句话，她在进入这个地方之前从未见过康斯坦丁。
她敏锐的觉得这里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就好像……康斯坦丁在以对待另一个人的态度来对待她。
李承看着遍体鳞伤的女孩和那些沾染着血痕的锁链，轻轻叹了一口气。
“果然是你啊，这可太狼狈了……妹妹。”
李承把耶梦加得扶坐起来，将手搭在了那些特殊的链子上，这些甚至能够锁住真龙的链子发出如人声般凄厉的哀鸣，上面的纹路开始消退。在执掌火焰和炼金术的君王面前，这样的造物不过是班门弄斧。
让那些带着力量的龙文消失后，李承开始将那些锁链从耶梦加得身体里一点点抽出来，诺诺上前去帮忙扶着耶梦加得。
整个过程诺诺看着都觉得疼痛，锁链被取出时不断和伤口处摩擦着，红黑色的是血，黄色和白色的是组织液和脓液，女孩一动不动，看起来已经昏死了过去。
昏过去也好，要是她醒着承受这种痛苦，诺诺光是看着都觉得肝颤。
当锁链全部被抽出来后，李承随手拿出一枚青铜块，他想了想，随后手中的铜块发出炽热的光，他在手掌里直接熔炼着金属，这件事对他而言轻而易举，却能让古往今来所有的炼金术士目瞪口呆。
最后他捏出了一根算不上太精致的发簪，把它放在耶梦加得的身边。
“这是……”诺诺试探着问。
“我在上面刻了能加快恢复的领域，本来想做成其他首饰方便随身携带的，但是青铜的项链可能太奇怪了一些，就捏了个簪子出来，款式是我白天去逛坊市看到的。”
诺诺转过头去，随后一捏就能制作完整的炼金产物，这就是青铜与火之王吗？诺诺也是陈家的大小姐，眼力不弱，刚刚那枚簪子绝对是有资格被放进学校冰窖里珍藏的，而康斯坦丁制造它的时间不超过二十秒。
还好龙类之间错综复杂，如果四大君主是齐心的，混血种恐怕真的没有办法谈什么屠龙，早在人类进入现代化之前龙族的文明就已经重建了。
“其实我也有点生气。”李承突然说，他摸了摸耶梦加得的额头，“她是我妹妹，生来执掌权柄的王，却被当作是一件货物来对待。不过我这么多年也看了很多事，所以还能保持平静。”
诺诺没有说话，她不知道这些龙王是否真的在意所谓的兄弟姐妹，但她自己作为人类是不太在意的，倒不如说如果有机会她很想把自己的兄弟姐妹全部揍翻。
“本来我只打算当个编修，慢慢升官体会一下这个时代，现在看来是没什么机会了。”李承又说，“最近这些天京城外来了很多不速之客，大概是混血种的世家吧，有些可能是和东厂勾结想要我妹妹来提升他们的血统，有些大概是为了屠龙而来。”
“你一个正牌龙王也会担心屠龙者？”诺诺挑眉，她这句话也有试探的意思，她自己就是屠龙者，很好奇在真正的龙王眼中，他们这些人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定位。
“我可从来不会小看人类的力量，这是老师教我的道理。”李承微笑，“而且从这个锁链就可以判断，盯上我妹妹的可不止有混血种，混血种打造不出来这种东西。”
“你是指其他的君主吗？”
“大概是混血君主吧，只有他们才会这么无聊，而且派系鲜明。”李承倒是不吝啬于分享情报，“这种不敢站到台前只敢在幕后暗搓搓地使诈的风格，也很像是独行的那种混血君主，他们残缺的太过厉害，必须寻找继续进化的方式。”
混血君主，诺诺把这个词汇记在了心底，龙族内部确实是一盘散沙，除了这个康斯坦丁，其他存在想的似乎都是如何进化如何成为世界的主人，背叛和算计是一如既往的常态。
“那个混血君主甚至不敢直接吸收耶梦加得的龙骨十字，应该还算不得真正的君主，比不上那两个神神叨叨的有熊氏的王。”李承接着说，“弱者往往更谨慎，所以他大概不会直接亲自动手，而是会引导人来试探。”
“你的意思是……”
“我的状态也有问题，硬拼可能打不过。”李承毫不避讳地说，“所以那些被当作是枪头的混血种，如果你能解决的话，我就可以暗中埋伏那个胆小鬼，他应该不会想到还有四大君主活跃在人世里，更不会想到那个人是我。”
“知道了。”诺诺点头应允，她从不是什么怕事的人，更何况在她心里，她保护的其实是夏弥。
李承离开了屋子，诺诺坐在夏弥的旁边，零则趴在窗台上。李承走后，耶梦加得的身上又带起了点儿玄而又玄的气息，只有未来视能捕捉到一些。之前在地牢的时候就有，反而是抱回来后这种气息就散掉了，如今随着康斯坦丁的离去这种气息再度汇聚。
气息很淡很淡，要不是有前后对比诺诺几乎要把这种感应当作是错觉，她伸手掀开耶梦加得的眼皮，似乎是想从中看出什么东西。
“舒熠然……是你么？”诺诺轻声问，但是没有任何回答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