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来了。”舒熠然推开房间的大门。
“欢迎回来。”
银发赤瞳的女孩站在玄关处，唇角挂着温和的笑意。
舒熠然觉得这个精神世界简直像是个模拟器，他有时去夏弥那里待一会有时来阿娜特这里待一会儿，宛如善于管理时间的海王。
“话说你们为什么不在一起？”舒熠然忍不住问。
“给哥哥你留一点和她独处的空间嘛。”阿娜特这样说道，“你们两个的爱恨情仇我可不知道怎么调解，这事得你们自己走出来才行。”
舒熠然也明白这个道理，夏弥对他态度看似和以前没什么不一样，但表演的痕迹已经很重了，两人都没法像以前一样谈笑风生彼此亲近，现在的情况不过是对曾经的拙劣扮演。夏弥说大家扯平了，可真正扯平了的话，那就是路人了。
或许他们从未真正让彼此的心贴近在一起过，过往的种种都参杂着谎言与算计。
“好了，来了我这里就先打起精神来。”阿娜特双手背在身后身体微微前倾，摆出一副可爱的样子，“晚饭已经做好了，你是要先吃饭呢？还是先洗澡呢？还是说……我呢？”
舒熠然用指关节在她头上扣了一下，“一天到晚都在想些什么？”
阿娜特捂住额头，“这不就是妹妹该做的事情吗？动漫里都是这么表演的。”
“你看的动漫一定只能在午夜档播放。”舒熠然吐槽。
阿娜特真的做了很丰盛的饭菜，舒熠然也没觉得奇怪，这可是精神世界，要什么对这些龙王来说还不是一个念头的事情。两人在餐桌前坐下，他夹起一筷子空心菜放进嘴里，突然顿住了。
“怎么了？”阿娜特问。
舒熠然把嘴里的菜咽下去，“咸了。”
“很咸吗？”阿娜特也来试了试，“果然欸，放盐的时候我手抖了吗？”
舒熠然看着阿娜特的脸，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气。
“谁做的？”舒熠然问。
“我做的。”阿娜特无奈地笑了笑，“我可没怎么正式接触过锅碗瓢盆，做的咸一点很正常吧？”
“可这是精神世界。”舒熠然不为所动，“你不该直接模拟味道吗？”
阿娜特长叹一口气，她走到床边拉开窗帘，外面是漫天的云雾，笼罩着一切，看不到任何东西。
阿娜特打了个响指，那些云雾都散掉了，人群的声潮一瞬间就响了起来，彷佛置身于真正临街的老房子旁边。
“这里是一个现实，就是你在深渊里见到的那种。”阿娜特说，“我们的精神世界，是在这个现实的基础上搭建起来的，所以我们在这里是有实体的，只是不是自己原来的那具而已。”
“这件事为什么要瞒着我？”
“哪里瞒着你了？只是没有第一时间和你说而已，毕竟怕你觉得不舒服。”阿娜特说。
“不舒服？为什么？”
“这个现实的存在性不够强，只是个胚胎。”阿娜特说，“我们的介入已经破坏了他的平衡，当我们离开的时候，这里的一切都会崩塌。如果它的存在性再强一点，就会是你在深渊里所体验到的那样，如果在那个基础上变得更强……它有可能会变成一个真正的世界，和我们的世界同轨并行。”
舒熠然目瞪口呆。
“这就是龙族的世界观，世界树上挂着不同的世界，它们只是不够强，不足以和我们相提并论。”阿娜特幽幽地说，“这里面的一切都是不完整的，只是一个真实世界的切面，就像这里，它不断更新着整个世界，每一次都是现实中的几天，可它里面自成轮回，毁了这个切面，有些人也是会有罪恶感的——比如说曾经的你。”
舒熠然走到窗前，“这些人……”
“他们几天前刚刚诞生，几天后又将有新的一批人取代他们。”阿娜特说。
“和梦一样。”舒熠然感慨。
“是啊，和梦一样。”
“可你不想让我知道真的是因为你觉得这点会让我不舒服吗？”舒熠然看向阿娜特，“你只是不想让我联想到一件事。”
阿娜特的表情有些不解。
“我们的世界，也是在世界树上诞生的吗？”舒熠然问，“如果说世界树是龙族所创造的，那么我所在的世界是真的还是假的？”
“哥哥你想象力太丰富了，这是被害妄想，要治的。”阿娜特拍了拍舒熠然的肩膀，“我觉得你最近压力太大了，所以总感觉随时随地有人要害你。”
“可能是吧。”舒熠然也觉得自己有些神经过敏，“既然这里是基于现实”塑造的地方，那这些食材……”
“下楼买的啊，夏弥不也是。”阿娜特双手叉腰，“所以不要浪费哦，下趟楼很不容易的。”
“不容易？”
“对啊，这里毕竟只是依托了这个现实搭建起来的，离开这里要耗费不少的精力。”阿娜特说，“不过这样是有必要的，接触现实中的东西，能让你离真实世界更远一些，哥哥你的身体还没复原，你也不想受刑对吧？”
舒熠然点点头，刚想说继续去吃饭的事，大门却被人敲响了。
“夏弥来了？”舒熠然下意识这么说。
“她来的话敲什么门？”阿娜特否定，“应该是基于本身现实的影响，我去看看怎么回事。”
她走过去打开了门，从舒熠然的视角看过去门外依然是那条彷佛无限长的走廊，阿娜特俯身捡起了一样东西，关上门走了回来。
“怎么了？”舒熠然问。
“一张明信片。”阿娜特的脸上也带起了困惑的表情，“可能是现实里有人把这张明信片放在了门口，可是这里本该是空着的，才会被我拿来改造。”
舒熠然接过那张明信片，上面映着的是连环的小瀑布，蝴蝶在瀑布旁边飞舞，是一副很美的风景图片，不过舒熠然没有见过。明信片的背面写着一个名字，同样是舒熠然没有听说过的名字。
陈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