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小时后，路明非和零返回了伊丽莎白号，另一座潜水钟没能被成功打捞，牵引绳刚刚拖着它离开水底，绳子就断掉了。
只要是靠近潜水钟的部分，都像是经受了几十年的侵蚀，而上方的缆索却坚韧如新，时光像是在其上出现了断档。
连叶胜和亚纪都再度违反规定接替路明非和零下了水，蛇扫荡着整个江底，结果什么都没能发现，舒熠然和诺诺两个人就像是凭空消失了一样，任何手段都无法找到他们的下落。
“只有青铜城，他们进去了。”这是宋言教授下的判断，“那两个人是不会无声无息地死去的。”
曼斯教授赞同，“那他们需要支援。”
路明非挠头，他也不相信舒熠然出事了，可眼下他们根本找不到青铜城的入口，如果舒熠然和诺诺真的在里面，氧气可能才是最大的问题。
没有人答话，不管是蛇还是声呐都说明了水下空无一物，船上的支援很足，但无法送到舒熠然他们手里。
“我还是找不到青铜城。”叶胜也在通讯里回报，“这里除了潜水钟没有任何大型的金属导体。”
“继续找。”曼斯教授只能这么说，“准备一下潜水服，我也下去！”
搜寻行动一直持续到了天亮，浩荡的长江里依然没有两个人的影子，而那座锈迹斑斑的潜水钟仿佛印证着水下发生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好像真的有几十年的时光在水下悄然流过。
路明非都慌了，在水下待这么久就算是憋都憋死了，要是这世界上从此没有了那两个人……这个世界对路明非而言会显得很陌生。
“路鸣泽路鸣泽路鸣泽……”
路明非持续碎碎念着，可这一次那个小魔鬼没有如以往一样跳出来吓他一跳。好似童话中时间到了灰姑娘的魔法失灵了，没有了罩着他的师兄师姐，也没有了那个求着他交易的魔鬼，褪去所有的一切路明非只是个普普通通的人，由于尼伯龙根计划拥有了一定的战斗力而已。
———
少女顶着风雪走进家门，暖气扑面而来让几乎冻僵的身体舒活了一些，这是倒春寒的最后一波狂潮，再过上些时日，就要停止供暖了，天气预报说下周就会开始升温。
刚关上门，之前被冻得有些不灵敏的鼻子才闻到一股特别的气味，那是男士古龙水的味道，家里来了其他的人。
少女把买好的早餐放在旁边的桌子上，双手缩进袖子里，捏住了藏好的刀刃，她转过身来，慢慢走进最大的那间房子里。
“你好啊。”结果对方大大方方地打着招呼，他就坐在主卧的床边，门都没有关上，家里的少年坐在轮椅上，和这位来客相对。
来客是个年轻人，身上带着舒缓的贵气，那件挂在旁边的呢子大衣一看就价格不菲。少女的脸色却瞬间就变得阴沉下来，只是她有所顾忌，没敢把心里的话说出口。
“你来做什么？”少女不太客气地问。
“传递消息。”年轻人微笑着，“游方的艺术家往往兼职着信使。”
“什么消息？”少女依然警惕万分。
“现在有一个机会出现了，一个能让你们摆脱现在的无能为力的处境的机会。”年轻人说，“我有熊太一以我的姓氏起誓，这个机会真实存在，而且可行性很高。”
少女几乎是立刻呛声：“我们现在过的很好！不需要你来给什么虚假的机会！”
“苏茜。”坐在轮椅上的少年突然说话了，“我想听他说完。”
“舒熠然！”少女立刻就急了。
“我们不能总是被困在这里。”少年说，“诺诺还活着，而且就算不论这点，我们两个在这里又能待的了多久呢？真的能作为普通人活下去吗？”
少女咬紧了嘴唇，她知道舒熠然的性格，他总有一天是会忍受不了平淡的，少女只是希望那一天能到来的更晚一些。
“不如你们听我说完，再做决定。”有熊太一说。
少年舒熠然和少女苏茜都沉寂下来，两人暂时都没有说话，有熊太一满意地点点头。
“你们现在没有力量，也没有价值，所以你们只能蜗居在这里，靠着别人的恩赐过活。”有熊太一说话的时候很有那个以前在酒馆开演讲的男人的煽动力，“可你们遥不可及的东西，对于某些人来说轻而易举，不管是诺玛系统的支持、一支军队的后援还是足够强大的财力和权力。”
“你是说，主体们？”苏茜抬起头，“他们不可能帮我们的，如果我们暴露了自己的存在，他们说不定会成为世界上最想杀掉我们的存在，我们只是对他们拙劣的模仿，不是每个人都是夏绿蒂。”
“可现在，你有一个机会。”有熊太一拍了拍少年的肩膀，“真正的舒熠然走进了死门里，很长一段时间，他都不会出现了。”
“死门？”
“奇门八卦，听说过吗？”有熊太一说，“他们又去找青铜城了，但他们不知道，青铜城的地下藏着比城本身还要危险的东西，死门会把他们直接带到最深处去，走进死门的人再也不会返回人世。不过舒熠然很特殊，他会自己走出来的，但需要时间，这段时间对于你而言，是可以抓住的。”
“你是说……”
“听说过一个词吗？叫做狸猫换太子。”有熊太一慢条斯理地说，“哪怕他是舒熠然，从死门里走出来也需要几个月，这对你来说是个千载难逢的时机，只要你点头，我有办法让你在这几个月里继承他的一切，你会有去完成自己的目标的机会，和一段时间自由行动恢复实力的恩典。在那之后，你得自己想办法逃走，或者是想办法……彻底取代他！”
这句话彷佛伊甸园里的毒蛇诱惑着亚当和夏娃，往前一步就是万劫不复的深渊，可对于已经身处极暗的人来说，一点点稍纵即逝的光明，或许也好过没有。
“我能问问死门里有什么东西吗？”
“那里就是金伦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