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找不到路明非,诺诺原本的计划是把剩下的天人道和人间道全都平推了看看有没有那个衰仔的线索,准确的说她之前已经踏平了人间道,那是一个自闭但又疯狂的小女孩,她从出生开始就患有严重的自闭和精神分裂,作为人间道的代表,她手上的血一点也不比修罗少。
如今,她又当着舒熠然的面解决了天人道。当年陈罄月以一己之力解决了下三道,她陈墨瞳也能凭自己解决上三道,这似乎成了未来视的传承。
不过黑川茜的能力使得他们可以避免把剩下的没有危险的房子一间间搜完,因为这片空间里已经找不到其他混血种的线。
就算在舒熠然看来路明非的血统也是毋庸置疑的,不至于连血系结罗都察觉不到,路明非可能逃入了其他空间,诺诺便提议说回神社找神使小姐问问情况。
“神使小姐?这里面有可以交流的人?”舒熠然边走边问,“也是被困在城市记忆里的人吗?”
“那倒不是,她说自己只是个复制体,由城市所记录下来的和那些城市里的普通人一样的记忆聚合产物,真正来过这里的人已经走了。”诺诺解释说,“不过她知道自己的处境,理解且接受,而且人很好。”
舒熠然点头表示了然,随即又问:“你刚刚是怎么做到的?”
“Asecretmakesaomanoman。”诺诺把食指放到嘴边以示保密,“这句话还是夏弥跟我说的。”
“好。”舒熠然也就不问了,他边走边掂量着手中那柄杀气极重的太刀的重心,这是一名惯用刀剑的人熟悉武器的举动。
“这两个小朋友是怎么回事?”诺诺问。
“你不是应该见过吗?那时你附身了我那个记忆碎片的巫女来着,让我过来帮忙。”
“知道归知道,可我没想到伱能把她们带过来。”诺诺用的是中文,小花和黑川茜都是听不懂的,“那个女孩喜欢你,这点你知道吗?”
“?”
“看不出来?她有意无意都在看着你,和旁边的那个你说姓黑川的小女孩不一样,她不是在观察你这个暂时的主心骨,你注意过没有,你和她偶尔对视的时候,她的微表情都会丰富一些。”诺诺说这话的时候根本不去看小花那边,她在自己的表情控制上无可挑剔,“而且那个姓黑川的孩子眼睛里藏着麻木,但那个姓平野的孩子,她的眼睛里藏着最后的光,她注视着你的时候,那光就像烛火一样跳动。”
“大概是吊桥效应吧。”舒熠然没想到夏弥真的一语成谶,但他还是比较相信诺诺的判断的,这个小巫女在这方面就像是真的有魔力一样,“这些天遇到的事情,连我都觉得身心俱疲,她或许只是想找个暂时的依靠。”
“喜欢可不会看最开始的源头是什么,只会随着时间愈演愈烈,你认为你扮演的是老师,是一个暂时的依靠,可对于青春期的少女来说,喜欢可是一件轻易不会更改的事情。”诺诺说,“你打算怎么办?说实话她也是个混血种,长得也好看,要不是我看你和夏弥学妹的关系挺好的,我都想撮合你们。”
舒熠然突然觉得周身有些发凉,不是因为被什么人所窥探了,而是他想起了过去。曾经他第一次去路明非的学校时,曾经拜托了阿娜特出来顶替一会儿,他当时是没有那段时间的记忆的,但是他的大脑会逐渐修复那些遗忘的记忆,包括那晚被抹去的圣诞夜,也包括那个白天阿娜特所经历的点点滴滴,和那个所谓的灵缘寺留下来的签筒和里面抽出来的卜签。
“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繁花盛烈千般好,清河惊梦万事空。”
很不吉利的签,轰轰烈烈的一切最终或许都会大梦一场空,曾经的感情和付出未来也许只是一个笑话,人人都不想面对悲剧,但命运从不怜悯任何人。
夏弥和平野花,舒熠然喜欢的女孩和喜欢舒熠然的女孩,其实都是看不见未来的对象,一个是带着绵延数个千年的仇恨的龙王,一个是小野青子分裂出来的融入了许多要素但缺少主体的灵魂,或许记忆的世界消散的时候,黑川茜和平野花都会像是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这样的问题,简直就像是宿命一样,如果是幕后黑手在推动这一切,舒熠然会找到他并杀了他,可如果这是所谓的命运呢?所有人都是命运的剧本上的小白鼠,孤独地奔跑在无尽的仓鼠轮中,永远抵达不了自由的彼岸。
舒熠然把纷杂的念头暂时驱赶出脑海,现在谈论所谓的命运未免为时过早,他还是年轻人,年轻人就应该狂放不羁,想着如何把既定的命运踏于足下。如果真的有什么东西编制了命运的剧本,那舒熠然也该尝试着去做逆命之人,在终焉的号角被吹响,于世界尽头的战场上,逆命者手中的锋刃反射的光便是新世纪的初辉,将一切枷锁和桎梏统统斩碎。
“你在想什么?表情那么复杂。”诺诺好奇地问,“在想怎么拒绝平野?还是说在想怎么才能对她们两个说出你们都是我的翅膀一类的话?”
“呵呵。”舒熠然以此回应,他转移了话题,“我只是在想路明非会不会有事。”
“你不是一向很信任他吗?就像他是你的亲儿子一样,你们男生之间是不是经常认贼作父?我也觉得他不会有事的,他看起来衰衰的,但我总觉得他内心藏着很大的力量,他或许暂时需要我们的帮助,但终有一天他会走出自己的路来。”诺诺认真地说。
“其实他已经走出了自己的路了,只是还不够远。”舒熠然抬头看着清冷但又显得静美的月色,“他是我的很重要的朋友,我想看看他最后能做到哪一步。”
“行了,既然都觉得他没事就不用再说了,这气氛跟爸妈谈论自家的儿子似的。”诺诺一句话噎死了舒熠然的感慨,“我们到神社了。”